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】昔我往矣 9

九、植嘉木兮庭间

 

 

 

次日下午,苏宅来了位风风火火的访客,蒙挚是一路打进来的。自梅长苏从悬镜司归来,理论上,苏宅目前还在闭门谢客的阶段,除晏大夫做主放了个靖王进来,这两日并无外客,梅长苏也是昨夜刚醒,谢客令尚未解除。

 

蒙挚却是等不及了,前日夏江当着他面恶狠狠地咒小殊活不过七日,蒙挚便已大惊,偏小殊自己只一晒,还笑他“夏江的话也信”,蒙挚见他扶着甄平摇摇晃晃地走了,心里七上八下。

 

他有心立时找夏江问个明白,偏偏查抄悬镜司,最忙的便是蒙挚,此事又是卫铮案的收尾,万万马虎不得。蒙挚好不容易把一干人等下狱地下狱,审问地审问,整整忙到次日中午才算完事,又要去宫中向梁帝复命。梁帝才经悬镜司之叛,对他这禁军大统领看得更重,留了他好一阵,话里话外,又是抚慰又是试探,饶是蒙挚已相当熟悉这位陛下多疑刻薄的脾性,也照梅长苏之前与他预演的方式应对得当,人却也疲惫不堪。

 

终于梁帝满意了,蒙挚赶紧趁入夜人少,抽空去牢中看夏冬。这次营救卫铮,梅长苏固然不惜以身犯险,九死一生地陷在悬镜司三日,夏冬亦是付出了绝大代价,特别是金殿之上,夏冬坦承自己劫走卫铮,梁帝震怒,御林军刀已出鞘,杀机毕露,而夏冬依旧面不改色,蒙挚很佩服这位女掌镜使的胆色。

 

夏冬在天牢中亦是镇静自如,她其实不甚在意自身安危,说也奇怪,夏江一代枭雄,最是蔑视情义,教出的徒弟却是个面冷心热之人。夏冬做这件事,只觉心底坦然,自她听到谢玉所吐露的真相,心中燃起的便不止是杀夫之恨,更有愧,对赤焰林府和祁王府的愧疚,也有对靖王和霓凰郡主的愧疚。

 

是以,营救卫铮,靖王一提,她便一诺无辞,付出代价云云,根本不在考虑范畴,非如此,她不能原谅自己曾被小人蒙蔽,竟误解了故人那许多年,非如此,她来日有何面目去泉下与聂锋相聚?而在悬镜司内,亲见从小带大她的师父在梅长苏面前的种种失态,夏冬,只觉得愧疚更甚。

 

蒙挚再三安抚,计划之初,梅长苏便与他商议过,定要千方百计护住夏冬的安危,眼下也算成功,梁帝虽怒,却也相信,她实是受夏江所使,并非主谋,虽免不了要在天牢中委屈一阵,断然不会有大事。

 

面对蒙挚的关切,夏冬半句没提自己,只道:“蒙大统领,苏先生中的乌金丸之毒,可解了吗?”

 

蒙挚大震,他是极有行动力的人,当下连夜提审夏春,奈何乌金丸是悬镜司历代首尊亲自收藏的密药,夏春只听过名字,连实物都不曾见过,遑论解药。蒙挚又细细搜查了悬镜司,亦是一无所获,他心急如焚,便匆匆来到苏宅探望小殊,结果一进门先撞见飞流,这孩子牢记苏哥哥说过不见客,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。

 

蒙挚又急又和他说不清还要顾忌着别真伤了他,混乱中打到内院,却见他担心得要死的小殊正笑眯眯地盖着裘服坐在廊下,兴致盎然地看飞流和他过招。这倒不稀奇,小殊教起小飞流有多偏心护短,蒙挚早就见识过,稀奇的是,小殊身后还站着一人,靖王也在这里。

 

平日一见靖王,蒙挚条件反射就先自动噤声,免得自己又变成活的马脚,可这一刻,他急坏了,顾不得那许多,开口便嚷。

 

“苏先生,你中的乌金丸之毒没事了吗?”

 

乌金丸?!萧景琰闻言也是一愣,转目去看梅长苏,梅长苏被他二人目光炯炯地盯着,却只一笑,道。

 

“我没中毒。”

“你别瞒我了!夏冬都说了,夏江逼你服下一颗乌金丸,七日内没有解药就会毙命!”

 

蒙挚又气又急,梅长苏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,他对飞流招招手,扶着他的肩慢慢站起身来,咳了两声,却道。

 

“夏冬看她师父给我一颗乌金丸,我把药丸掉在地上,然后她师父捡起地上药丸让我吃了,但我掉的又不是乌金丸。”

 

这话好绕,蒙挚愣了愣才想明白,他又仔细瞧瞧梅长苏,只觉小殊虽是一脸病容,但毕竟已能起身,脚步也比那日他刚从悬镜司出来稳多了,还能笑眯眯地调侃,精神应该还好,不像中毒的样子?蒙挚不由大大松了口气,由衷庆幸道。

 

“这样就好,吓得我!啊,靖王殿下,苏先生真是聪明,对不对?哈哈哈!”

 

蒙挚担忧之色溢于言表,梅长苏为免他继续露馅,忙一口打断了大统领的话,先就飞流事致歉,他也确实是刚睡醒,忘了和飞流说清楚。

 

蒙挚哪里会和他计较,但小殊不提此事还好,提了之后,大统领放松下来不由也想,他来探病,是和飞流一路打进来的,何以靖王却能好好站在这里?难道走密道的比走大门的占便宜?蒙大统领依稀觉得,两位小兄弟好像又有点不对劲?小殊他,不打算防贼似地防靖王了?

 

幸而,靖王似未留意他那点失态,倒是就夏冬事问了起来,关切异常,两人便自行开始商量,当如何在梁帝面前为夏冬求情免罪之事,梅长苏在旁听着,偶尔插几句嘴,倒也十分妥当。

 

 

过了一阵,蒙挚事多便先告辞了,此刻是年节,萧景琰倒是不用上朝,他深深看了梅长苏一眼,忽然道。

 

“先生,乌金丸你其实是吃了,是不是?”

“确然无事。”

 

梅长苏只笑了笑,没说是,也没说不是,火寒之毒,为天下奇毒之首,既能毒人,亦能活人,他赌的便是此毒必能化解其他任何毒药,而他也赌赢了,至于是否付出其他代价,也无须让别人知道。

 

萧景琰看他漫不经心的笑容,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感受,他记得清楚,梅长苏昏迷不醒的时候,晏大夫曾捉住他的手,以针刺破他左手五个指尖,依次放血出来,滴血入一只盛着青蓝色液体的杯子里,细看血液颜色变化。当时晏大夫神色严峻,直到最后,才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 

萧景琰也大概懂得疗毒之术,综合这段记忆,梅长苏说现在确然无事,他也相信,可,夏江是什么样的人?梅长苏方才轻轻松松一句“夏江捡起药丸让他吃”,蒙大统领或未察,萧景琰却没法信,他瞬间想起了那顶摔裂的玉冠......乌金丸,梅长苏那样的身体,连安神熏香都经不起,却被迫服下一颗七日内可以夺命的毒药,纵然毒是解了,对身体的损伤可想而知,怎么可能一点无事?

 

梅长苏察他神色,大概也知瞒不过,他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,便又笑道。

 

“殿下不问问我,卫将军现在何处吗?”

 

卫铮?当日卫铮安全救出,梅长苏便与萧景琰约定,从现在开始,卫铮便由他全权照管,萧景琰只需全心应对梁帝即可,待可相见时,他自会安排。此事早已说定,何故重提?

 

萧景琰微微一愣,旋即明白了,这不是梅长苏第一次如此了,他每次想转移话题,都是用这招,从前自己因梅树问起他的寿数,他便是这么笑了笑,把蒙挚抬了出来,这次是换了卫铮。

 

梅长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素来冷漠,萧景琰也是后来得知,他去救灾时,这人明明已经病了,还又出门为他萧景琰专门拜访了一次言侯,取得了言侯的支持,这才回来彻底躺倒,后来又经历了这么多折腾。萧景琰就是不明白,为什么在梅长苏心里,任谁都比他自己重得多?

 

先生对心意很真,不怎么加以掩饰,愿意就是愿意,不能从命便是不能从命。可对他的病,或是因为他自己不在乎,又不喜欢别人替他在乎,便总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。还好,即便如此,先生也还肯告诉自己那一两句很重要的真话。

 

萧景琰心情复杂,换了十九岁时的他,或许会不管不顾捉住梅长苏把心里什么话都倒出来,但,三十二岁的萧景琰经历过生死,特别是近来这段日子,他到底是沉静了些,他看看梅长苏病得面颊都塌了下去,已是瘦骨嶙峋,实在不忍拆穿,只得顺着他的话道。

 

“卫铮可好?”

 

 

 

接下来几天,苏宅的日子过得安稳,誉王失势,夏江在押,刑部正认认真真地审理誉王内弟大理寺卿朱樾在私炮坊的案子,梅长苏倒是难得过了个清净年。

 

他这次的确也病得狠了,先是寒疾复发,之后为了卫铮事,短短半个月内连服两颗护心丹,又去了趟悬镜司,获赠乌金丸一枚。

 

梅长苏自己也觉得,再不留意,怕要功亏一篑撑不住了,就差那么一点点,他可不能甘心。这几日左右无事,卫铮藏得好,药王谷的人也早已远遁江湖,他也就份外听晏大夫的话,要休息就休息,要吃药就吃药,苦药渣也喝得干干净净,除了和飞流玩笑,不做其他的事,但至于思绪有没有停下来,便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 

大年十六之前,萧景琰也不用上朝,差不多日日来访,他倒也信守承诺,并不纠缠,两人相处,依旧是客客气气,大致保持主君与谋士的正常关系,只极偶尔,梅长苏也会有点不自在,自从那晚,萧景琰现在再叫他先生,这个平平常常的正经称呼,有时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,害得他听了,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。

 

元宵前一日,萧景琰来迟了些,他好像刚外出过,脸上被风吹得红红的,眼睛却异常明亮,大步进来时仿佛一道光。

 

梅长苏又在喝药,萧景琰也不打扰他,他刚从外面回来,满身的寒气,怕冲到梅长苏,便先站到较远的地方,像模像样地烤火,神色严肃。他这样的冰雪不侵的体魄,却认真仔细地烤火,梅长苏不觉有点好笑,神色微微一软,药也喝快了一点。

 

两人刚说了几句话,外院忽然一阵喧闹,片刻黎纲走进来,脸色古怪,却道。

 

“宗主,有人送来两棵树,坚持说是您在花市定的。”

 

梅长苏一愕,尚未答话,萧景琰却已接道:“是我叫人送来的。”说着,他转目对梅长苏一笑,道:“原是送给先生的节礼,还望笑纳。”

 

 

节礼自然收下来了,树是两棵半大不小的梅树,尚未开过花,但树冠已然成型,枝干结实,大致来年便有繁花可期,花市云云自是萧景琰的托词,此树是他早上亲自从孤山上挖回来的,只是借花市之名送来,免得招人耳目。

 

自麒麟才子入京,太子誉王争相送过那许多礼物,却还没人送来两棵树,既是靖王的礼物,不能退回去,便只能种下,树要种到什么位置,靖王殿下也早有预谋,指定就在原先那片梅林前几步。黎纲只得带着下人,拿了工具,大冷天去院子里种树,他一边挖土一边想,甄平说的没错,宗主一醒,那个客客气气的靖王便不见了,靖王如今在苏宅,真是越来越有家主的派头。

 

昔日誉王曾盛赞江左梅郎的园子是一步一景,布置得当,恰如美人,真正增之一分则太长,减之一分则太短,如今,园中突然多了两棵结结实实的树,亦是恰如好好一个美人,却偏多插了一头大花,真正一言难尽。

 

靖王不是风雅之人,对园林布置一窍不通,黎纲其实也不通,树的位置好不好,是否破坏景致,他也没感觉,可他是常干活的人,树的位置是不是挡路,他很清楚,也很奇怪,靖王怎么连这个都没感觉呢?

 

更何况,大冬天来种梅树,真的能种活吗?这树又是送宗主的,未到元宵,现在还算过年,若是种死了,这大过年的,多不吉利,呸呸呸!

 

可惜,黎纲腹诽归腹诽,他家宗主却很喜欢这两棵树,大冷天,亲自穿上重裘去后院看他们栽树,甚至还为靖王蛊惑,栽树的时候,与靖王一起,各自亲手握了一把土洒进去,靖王说,算他与先生共植此树。

 

真正种树的黎纲无语,只得越发小心伺候这树,希望这两位新祖宗能茁壮成长,也保佑他家宗主新年能少些灾病才好。

 

 

毕竟天寒地冻,洒好土,萧景琰便劝梅长苏回书房去坐。两人进了屋,梅长苏先挨着火盆坐了下去,萧景琰却开始烹茶,他并不喜欢饮茶,但梅长苏喜欢,大部分时间,自然是梅长苏作为主人奉茶,但有时梅长苏病重,他便自己动手,这一年多时间下来,耳濡目染,技艺虽然不佳,动作却已很纯熟了。

 

少顷,萧景琰持壶在手,却未如常与梅长苏倒上一杯,他看看梅长苏,先正色道。

 

“先生,我有件事。”

 

梅长苏闻言便生苦恼,这几日,就之前雪地争执一事,萧景琰一直不断向他致歉,甚至还送了他一顶新的玉冠代替在悬镜司摔裂的那顶,总之态度极是诚恳,只差没有去冠跣足,梅长苏虽屡次打断他,再三表示并不介意,又想把话题岔开,却始终不能,被迫听了一次又一次,江左梅郎终于稍微领悟到了昔日萧景琰每每见他礼貌繁琐时的感受。

 

萧景琰从他脸上看到心里,却是从容一笑,继续道。

 

“先生,我今日来,是想与先生再定个规矩。”

 

这,倒略出梅长苏意料之外,定规矩,他们从前试过一回,那是霓凰在昭仁宫遇险的次日,萧景琰误会他利用此事以作夺嫡的进阶石,憋了一肚子火,便特意召了他去,小惩大诫,训斥一番。

 

这事当时并不太愉快,后来真相渐明,萧景琰自是一番后悔,梅长苏再洒脱也非全然不介怀。但,此刻时过境迁,两人心境也与当日不同,这一年多时间,共同经历了种种艰难险阻,乃至生死,走到这一步,再回头想想“初遇”时的种种,即使是误会,现在想来,也只余一种莫名的怀念。

 

梅长苏眼睛微微一眯,倒有了几分兴趣,他看向萧景琰,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,便都笑了。萧景琰欲提壶与他倒一杯茶,这次换了梅长苏持杯在手,不肯轻易将杯子给他,微笑道。

 

“殿下请讲。”

 

萧景琰深深看了他一眼,收敛笑容,却是正色道。

 

“先生曾对我说过,同时面对两个战场,主帅必当有所取舍,这道理我懂。我也曾对先生说过,救卫铮这件事,我必须做,累先生至此,我惭愧无地,可这件事本身,我至今也毫不后悔。所以,若下次还有这样的事,我请先生莫要独自背负,无论欢喜悲凉,请让我也分担一二。”

 

这段话,萧景琰深思熟虑已久,字字出自肺腑,披肝沥胆,他这些日子想得清楚,先生是自知时日无多,根本无意在人间多留痕迹,才处处轻视自身,毫不珍惜,但,他就是想让这个人留下来,想让这个人为他留下来,想让这个人自己也愿意留下来。是以,赠树也罢,定规矩也好,百转千回,他就是想让梅长苏心生一念,自己愿意留在这世间。

 

萧景琰心中有万语千言,但他不擅言语,加上答应过的自我约束,也只能说到这里,言罢,他便静静看着梅长苏,将手上茶壶微微一提,又做了个斟茶的动作,道。

 

“先生可愿意?”

 

梅长苏怔了怔,似乎轻轻一叹,终于伸手把杯子摆到了萧景琰面前,待他倒了一杯,重新持杯在手,他始终未答,只是抬手为敬,淡淡一笑,一饮而尽。

 

萧景琰看着他,脑中依稀想起,上次定规矩的时候,他义正言辞教训了先生半日,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先生的身体,那时,梅长苏也没回答,却对自己说“金陵风云已动,还望殿下早作定夺”,接着便持杯一笑,亦是如此,抬手为敬,一饮而尽。

 

 

元宵正日,萧景琰需得进宫,他先去看望母亲。静妃见了他,第一句便问起苏先生的病,听说无恙,亦是十分喜悦,又命人抱了他的幼子阿淳出来相见。

 

小孩子长得好快,一见之下,萧景琰也吓了一跳,赫然发现,自己记忆中那个仿佛昨日还在襁褓中的孩子,已然会动会走,还能扑上来说句“父王”了。这孩子出生时,萧景琰还在外面,此后回到金陵年余,又涉身夺嫡,加上赤焰案的真相日明,他心事繁杂,事务繁多,委实没对这孩子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,但,父子天性本在,阿淳又被静妃养得白胖可爱,他不由也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脸蛋。

 

静妃见他们父子相处和谐,十分欣慰,今日相见,她实有两件心事,一件人多暂不便说,见此情景,便先说了另一件。原来,阿淳养在她这里,梁帝时常见到,倒也喜欢,同时想起来,此子是萧景琰目前唯一的子嗣,尚是侧妃所出。梁帝从前对这个儿子毫不上心,但今时不同往日,前太子已废,誉王不再可信任,梁帝剩下的儿子中,能继承大统的,恐怕也就是萧景琰了。梁帝既生此念,便想起,萧景琰至今尚无正妃,倒觉得该替他操心,同时,也算是对前事做安抚的意思。

 

萧景琰听母亲说到此事,默了默,却只一笑,道:“吴氏很好,她才去了多久,儿臣还时常想念。儿臣又不是没有子嗣,现在无意再觅新人。母亲若怕阿淳没了下场,儿臣觉得倒不如追封吴氏做我的正妃。”

 

静妃微微一怔,吴氏是阿淳的母亲,萧景琰那时日日在外征战,与她成婚后,聚少离多,统共相聚不过数月,感情深浅,她如何不清楚。

 

萧景琰却是把幼子又抱了抱,听他天真地咯咯欢笑,心中有些歉疚之感,觉得自己从前对这孩子,与父皇对他们兄弟,也无甚区别。他也无意隐瞒母亲,想了想,便又道。

 

“苏先生最近好些了,我想回头带阿淳去看看他,先生的人品学识,将来若能给阿淳做老师,必是阿淳的福份,母亲觉得可好?”

 

他问得很是真诚,甚至有些恳求之意,目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定,静妃没有说不好,只是温柔一笑,她似乎是仔细看了看爱子,却道。

 

“你啊,真是长大了,我很高兴。”

 

 

 

萧景琰终于得知宫女小新所控之事皆为夏江离间后,也没说什么,又过数日,他真的带了幼子去苏宅看梅长苏。他简单告诉梅长苏,自己刚给这孩子起了个字,叫“不疑”。

 

男子二十冠而字,按照习俗,萧景琰现在便为阿淳取字,自然是太早了些,而这一特殊举动中的涵义,自是不言而喻。

 

萧不疑,这名字颇具古风,小家伙却是毫不认生,哪怕是素不相识又瘦得吓人的梅长苏伸手抱他,他也肯笑哈哈地拱进怀里。梅长苏细细看了看他,发觉这孩子长得真像萧景琰,特别是眼睛,十年戎马,靖王的眼神已是凌厉如剑,想要柔和下来都有点难,可,同样的眼睛放在孩子身上,却是纯真如小鹿一般。

 

 

送走了萧景琰父子,梅长苏慢悠悠地看书喝茶,偶尔也抬目看看园中刚种下的梅树,他要养病,看的自然是闲书,今日正好翻到“楚辞”,梅长苏看着“筑室兮水中,葺之兮荷盖”的句子,不经意就提起笔来,随意写了几个字。

 

植嘉木兮庭间......

 

这话太是粗浅,梁下造屋,大有效颦之意,与江左梅郎平素的文学修养不甚符合,梅长苏看了看,自己也不满意,却不知为什么,并未划去,而是信手夹入了书中。



tbc


顺便给蒙大统领未来的儿子也起了个名字,蒙飞,是的,就是生子当如飞流流的意思XD



本文有个雷私设,静妃娘娘进宫前曾对林帅有过一点发乎情止乎礼的心意,否则无法解释娘娘稍后为何会纵容靖王同学的心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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