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】昔我往矣 10.3

十、如隔数十秋(下)

 

 

 

卫铮一见梅长苏便深深纳头拜了下去。

 

当年赤焰少帅十三岁初上战场,卫铮便在他身边,数年后少帅初建赤羽营,卫铮是营中居首的副将。

 

对卫铮这样的赤焰中人而言,跟随少帅,不是因为他是主帅林燮之子,更不是因为他是晋阳长公主所出,当今圣上的外甥,身份尊贵的一代天之骄子,只是因为,他们愿意追随这个人,这道光。

 

时至今日,世人仍常常说,林家小殊是金陵最耀眼的少年,但,对卫铮这些与少帅一起上过战场的将士而言,这话说得真不确切,或者说,说这话的人还不够了解林殊,林殊最夺目的一面,永远是在战场上,除却那里,没人能见到他真正的风采。

 

卫铮和许多他这样的人,自他们跟随少帅打过第一仗,便彻底为其才初露锋芒的兵家天赋所折服,愿意追随他战到地角天涯,这是军人的情谊,无条件的信任,丈夫一诺,百死不悔。

 

人生中,能追随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人,是何等幸运,而这人亦从未辜负他们的信任,带着他们纵横驰骋,攻无不克战无不胜,那份军人才懂的快乐骄傲,永远铭记在每个赤羽营将士的心中,哪怕只是一个小兵,哪怕只追随过他们的少帅一日,这种骄傲,也值得他们珍重放在记忆深处,直到垂垂暮老都念念不忘,纵然他们的大部分人,并没有活到那一天的机会。

 

即便如此,地狱般的梅岭大火中,敌众我寡,当他们聚在林殊身边,在屠刀下力竭战死之刻,心中仍有一份从容坦然,有少帅在,就有赤羽营,就有勇悍无敌的赤焰军,有少帅在,赤焰之魄就不会熄灭,只要跟着这个人,哪怕是绝境,他们也不会低头,此身纵死亦无所畏惧。

 

所有赤焰旧人中,卫铮是相当幸运的一个,事发之际,他不在战斗最惨烈的梅岭,那时少帅派他出去接应迟迟未到的左前锋聂锋。

 

因为这个缘故,卫铮,也是战后第一个重新找到少帅的赤焰故人。他那样铁铮铮的汉子,梅岭之战也不曾落泪,却拜倒在少帅脚下,将头狠狠砸在地上,哭得如同孩童。而他,也亲眼目睹了,少帅的抉择。

 

削皮挫骨前夜,少帅曾与他喝过一回酒,那也最后一次,便如从前军中相戏一般,少帅与他比试腕力。那时少帅手脸尽生白毛,五官因为中毒浮肿,形容可怖,口不能言,已非旧日模样,可,少帅铁铸般的腕力依旧,那如铁眸光亦是分毫未改,仍是卫铮所最熟悉的那个往来不败的赤焰少帅。

 

再后来,削皮挫骨,内息尽摧,大梁将星陨落,琅琊榜上新添榜首,药香悠悠中,快意张扬的赤焰少帅渐渐变作了光风雾月的江左梅郎。

 

但,对卫铮也好,聂铎也罢,对他们所有还幸存下来的赤焰旧人而言,梅长苏仍是他们的少帅,永远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少帅。这些年,少帅样子变了,这么长时间一直病着,莫道那铁铸般的腕力不再,或许连性情都慢慢有些改了,可,少帅眼中的光芒从未变过,他们仍愿跟着这个人,战到地角天涯,再闯一次梅岭绝境也毫无畏惧,只要有这个人在,他们的心就是定的,他们的赤羽营,他们的赤焰军,就仍是活生生的,这个人,仍然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光。

 

是以,卫铮这次的煎熬,甚至要超过他在梅岭一役的遭遇。都是他不小心,落入敌人圈套,为营救他,累了少帅身陷悬镜司三日。

 

卫铮并不知道更多细节,梅长苏吩咐过无须相告,他的话,哪怕只是片语之言,对赤焰旧人便是铁律,无人敢在卫铮面前多嘴半句,也都是军中兄弟,气急或会口不择言抱怨一二,真见了面,黎纲也好,甄平也罢,唯有好声宽慰而已,所以卫铮也根本无从打听,但,仅知道这一点,他便已无地自容,都是他,累了少帅!

 

 

 

此刻距离悬镜司劫囚不过月余,卫铮的伤尚未好全,他一头叩在梅长苏面前,只说了一句,声音已涩,双肩乱颤。

 

梅长苏不动声色,亦不多言,双手将卫铮一扶一提,叮嘱一句,又在他肩上一摁,便足以叫卫铮安静了下来。

 

面对旧属,江左梅郎的言语动作不经意间仍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干净利落,几乎分毫未改,他自己也似意识到了这一点,下一刻,待靖王带着蒙挚、列战英到来时,梅长苏刻意退后一步,徐徐将自己隐入阴影之中,声音语气皆已控制得完全平缓了下来。

 

 

梅长苏特意找了个局外人的位置,远远在角落坐下,即将谈到的事情,即使过了这么多年,他仍不能保证自己再听一次会有什么反应。

 

梅岭,父帅,七万赤焰军,他的最后一战,一直留在他最深的噩梦中,他方才能用一个手势让卫铮定下心来,却不能确保自己必不会失态。

 

 

灯火明灭,卫铮的声音悲怆苍凉,如同鬼泣,赤焰军的最后一战,他们所经历的,远比心系他们的故人这些年所能想象得到的,更为惨烈可怕百倍。

 

被出卖的前一刻,这些热血男儿仍在奋战,尽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力,以寡敌众,奋力击溃了人数倍于他们的大渝皇属大军。

 

那本是场该被载入大梁史册的胜利,是该被所有梁人铭记的功勋,而等待这些将士的,却是自暗影中扬起的自己人的屠刀,这屠刀,这阴谋,仅仅是为了某些人的一己之私。

 

赤焰军身经百战,没有一个怕死的人,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战死,随时可以昂着头战死,卫铮和赤羽营所有兄弟可以唱着歌追随着他们的少帅去战死沙场,只要能死得其所。

 

那一夜,梅岭大火冲天,焦尸遍地,如同地狱。

 

 

靖王以手撑地,半响竟没能站起身来,他那笔直挺拔的脊背弯了,十几年冷落孤寂打压中从未弯曲过的背脊,却被梅岭这一夜的真相,生生压垮了。

 

他想了十几年的赤焰军,竟然是这样的下场。

 

靖王嘶声而笑,其声如负重伤,他终于起身时,眼中闪着火,几乎就是幽幽鬼火,卫铮的话语中,靖王仿佛感同身受地经历了那一夜,他认识赤焰军中那么多的人,这些人最后的脸,血里火里,如同一一在他眼前,个个死不瞑目,他等了这么多年,心存一丝渺茫希望,最后却见到了这样的地狱,这一刻,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靖王,也已不太像个人了。

 

而就在靖王起身一刻,如被无形绳索牵引一般,梅长苏也第一个扶案站了起来,而他,也是在场唯一一个做出最恰当反应的人。

 

 

先生平缓微凉的声音静静响起,遥遥传来,萧景琰刺激太甚,其实已听不清先生在说什么,但,他还是听见了这个声音,这个最熟悉的声音,仅凭这个声音,他竟能勉强自己站稳,平静下来,竟然没有失态,还记得交待卫铮留在苏宅听先生的话,还能与梅长苏告辞,能带着蒙挚、战英匆匆而去。

 

 

靖王去后,梅长苏吩咐黎纲、甄平带卫铮去休息,卫铮的伤还没好全,请晏大夫再帮他看看。三人见他神色疲惫,不敢多言,只请他也早早休息,便退下了。

 

梅长苏独坐了一阵,蓄了蓄力,系上披风,想想又多拿了一件,自己走进密道,他今晚其实已非常累了,若说萧景琰仅是听了梅岭之事,便已心神震荡大失常态,梅长苏却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切......

 

正因为梅长苏亲自经历过那一切,他知道,今晚必须去看看萧景琰。

 

不出梅长苏意料之外,萧景琰送走了蒙挚,果然又只身回到了密道,却也未过来找他,只是一个人垂首坐在密道中。

 

若说方才,萧景琰身上已燃起了鬼火,而这一刻,他整个人却如熄灭的火堆,梅长苏一直走到他身前,萧景琰都未能察觉,梅长苏认识他三十年,从未见他有过这般余烬寂灭的神色。

 

 

萧景琰本没想回头打扰梅长苏,他现在心神已乱,见了先生也说不出什么,而先生今日也该休息了,他大概只想离这人稍近些,才又回到了密道中。

 

梅岭,赤焰军,十四年来,萧景琰曾无数想过,林帅率领的赤焰军是大梁最强的战队,仅凭夏江、谢玉二人,纵是以众凌寡,怎么可能击败赤焰军?更遑论是歼灭?

 

为这个疑惑,他甚至不顾一切的去过梅岭,那一刻,梅岭也下着雪,时隔多年,早就什么都找不到了,只余皑皑白雪,仿佛亘古至今便是如此,他站在雪地里想了那样久,也始终没能找出一个答案。

 

直到这一晚,他见了卫铮。

 

赤焰军,七万人,他差不多从小就是在祁王府和林帅府长大的,他认识那里面多少的人,林帅抱过他,教过他兵法,聂真叔叔那么聪明,最喜欢逗他和小殊,还有聂锋大哥,他那时刚刚成婚才多久......

 

还有小殊,他最好的朋友,最好的兄弟,竟然是这么死的。小殊死时才十九岁,十九岁应该是怎样的年纪?风华正茂,无忧无虑,快活张扬,骄傲又鲜活,特别是林殊,萧景琰许多事已记不清了,可他还记得,小殊曾有那样旺盛的生命力,像一团火,一道光,一个人就能燃起整支队伍的斗志,一个人就能照亮整个战场,他好像就是赤焰的化身,这样朝气蓬勃的人怎么会死?那样明亮夺目的生命,怎么能毁于一个阴谋?

 

萧景琰痛苦极了,这痛苦几乎超过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,让他说不出一句话,甚至无法动一动,他生命中的一部分,那最珍视、最美好的少年时代,已随着七万赤焰军,随着小殊,随着长兄,一起死去,一起被埋葬了。

 

人要成长,总是要遭大难。

 

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。然而,一个人究竟要经上天的多少磨炼,才能成为担起天下的男子?自十九岁之后,萧景琰便是受了大难,经历了无数苦痛,所以他成长了,担负了更多责任。因为长大了,他理智上十分清楚,小殊是回不来了,可,他连一块尸骨都没见到,情感上,下意识中他仍会依稀有所期盼,甚至有时会觉得,小殊还在这世间。

 

直到今晚他见到了卫铮,终于知道了这一切,林殊,林帅,七万赤焰军,他所思念的故人们,早都已经死了,冤死在了梅岭那皑皑白雪之下。

 

而他,这些年又为这些人做了什么?

七珠加身,荣耀万丈?

 

 

萧景琰自责之至,痛苦之极,心里像被烧空了一样疼,疼得他眼前都黑了,就在这个时候,他看见了梅长苏,有那么一瞬,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光,和他模糊记忆中属于林殊的光不同,但,同样是光,燃亮黑暗的光。

 

梅长苏没有马上说什么,只是上前单膝蹲下,双手轻轻拢住了他的手,随着他的动作,萧景琰缓缓抬眼去看他,他清晰地感觉到,梅长苏的手指冰凉,这个人一直病着,这次病得尤其厉害,仿佛再也养不回来,双手毫无半点鲜活之气,然而,便是被这双冰凉的手轻轻握住,他却如整个人又重新有了生命。

 

他又能听见梅长苏一贯低沉轻缓的声音,他真喜欢这个声音,即使此身已有一半被埋入地下,心里有多少苦痛煎熬,听见这个声音,也会觉得宁静。

 

“殿下,听苏某一言......”

 

梅长苏又在劝他,切莫轻举妄动,不可操之过急,语气神色尽是关切,亦有一丝不甚明显的焦虑,萧景琰定了定神,双手先将他连抱带扶引到榻上坐好,他怔了怔,看着梅长苏的眼睛,居然能木然笑了一下,形容如鬼,他慢慢说道。

 

“先生放心,我现在才算真正明白,先生总要我忍耐等待,是何等重要。”

 

梅长苏愣了一下,他知道,萧景琰心系赤焰案多年,这晚所受的折磨,并不比他这个亲历者少。景琰的脾气急,性子又执拗,他能在这种双目赤红,面无人色时,如此肯定清醒地答复自己,梅长苏亦有一丝意外。

 

萧景琰能感觉到,梅长苏一怔,仍握着自己双手的指尖便又下意识动了动,他现在已非常习惯先生这个特殊的小动作,也就是这个小动作,让他在这种寒夜,觉得份外温暖。他依旧专心看着梅长苏,眼中渐渐露出了痛苦又快乐的神色,他慢慢地有些吃力的说道。

 

“先生,现在已没有任何事能再阻止我了。”

 

至此,梅长苏反而懂了,人与人之间的理解,有时十分玄妙,不同于上次的一叶障目,这一遭,两人在这问题上,完全的相互了解了。梅长苏的手指完全静了下来,他也看着萧景琰,极肯定地答道。

 

“殿下一定可以。”

 

 

 

他的江左梅郎说他可以,便一定可以,萧景琰仍有些怔忡,却也安静了许多,这一刻,他有许多话,想与梅长苏说。他想了想,伸手接过梅长苏带给他的那件披风,替他盖在膝上,又寻出一个火盆,点燃,推到梅长苏身边,坐下来,重新将梅长苏的双手带入自己手中,亦是一拢,却叹道。

 

“先生的手这样凉。”

 

这个举动,实是两人相识以来最亲近的几次接触之一,却是各自坦然,萧景琰不觉得自己背诺,梅长苏亦无闪避之意。

 

丈夫间交托终身,交托的实是终身的志向。说也奇怪,今夜听了梅岭旧事,惨烈非常,两人分开时,心绪各自起伏难安,真正坐到一处,也不过三言两语,却能一齐平静了下来。

 

萧景琰不想放手,他想把他刚刚失去的那段珍贵回忆尽数告诉梅长苏,告诉了这个人,便仿佛能将那些被命运夺去的东西留下来。说得深了,几乎毫无征兆,他忽然便道。

 

“先生,我没告诉过你,我大概得过失魂症。”

 

这是他最大的秘密,最大的软弱,除却母亲,从未对任何人说过,这一刻,他想告诉梅长苏。他不像先生说得那么好,他也会害怕,害怕痛苦,甚至忘了自己最好的朋友。

 

记忆中的这块空白,到了这一晚,几乎如同有人生生挖去了他的血肉。

 

萧景琰无数次想过,他妄想过,也许有万一机会,小殊还在人世,那么终有一日,他能再见到小殊,听那人用爽爽朗朗的声音笑话他无用,听那人高高兴兴地嘲笑着他,把那些所有空白的记忆都填补上。

 

“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可,我连他爱吃什么都忘了。”

(我爱吃鱼。)

“我们小时候喜欢玩什么游戏,我也忘了。”

(喜欢玩打仗,都是我抢着做元帅,你从来都不争。)

“他喜欢象戏还是围棋?”

(两个都不喜欢,因为下不过你。那时只要我赢不了的游戏,都不喜欢。)

......

(......)

“我一直妄想,有一天小殊能回来,能把这些都重新告诉我......”

(对不起,景琰。)

(对不起。)

 

 

萧景琰说了很久,把什么都倾吐了出来,这么多年,即使是对母亲,他也无法说得这样彻底,只有对梅长苏,他才能如此坦白得如同是面对他自己,梅长苏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静静听着,可,萧景琰觉得,先生每一句都回答他了。

 

最后,萧景琰说累了,他疲倦又开心的看着梅长苏,看着这人苍白宽广的额头,黑白分明的眼睛,既清且深,看着他的时候,几乎能映出他的倒影。他真喜欢这一切,喜欢到无法自已。

 

此夜骤闻赤焰之难,他的心情悲凉莫名,可,见到眼前这个人,却又是忍不住的欢喜。有一件事,他无比确定,他想见这个人,上次也是这样,三日未见,如隔数十秋。越是这一刻,萧景琰越能确认,他必定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。

 

他忍不住低声对这个人道。

 

“先生,我从前大概也见过你。”

 

这次梅长苏闻言一愕,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也是一动,萧景琰小心把他握得更紧了一点,他细细看着梅长苏,神态渐渐欣喜,缓缓道。

 

“真的,先生说话时喜欢反客为主的语气,晏大夫的药香,先生的字迹,喝的茶,先生想出妙计时眼睛一亮的样子,先生的决断,连先生耳边这颗痣,我好像都曾见过,一直非常喜欢,就是忘记了。幸好,还能再见到先生。”

 

梅长苏真的愣住了,他今晚第一次觉得,萧景琰怕是病了,景琰熟悉他身上属于林殊的东西,这并不稀奇,可,药香、字迹这些完完全全属于梅长苏的东西,景琰怎会也有所谓的熟悉感?

 

他在发愣,萧景琰却在继续,他想了想,又把梅长苏的手握紧了一点,却笑了笑,尽量用开玩笑的口气道。

 

“先生,若有一日我又病了,连你也忘了,你提醒下我好不好?”

 

梅长苏无言以对,这个要求,他没办法答应。适才,萧景琰与他絮絮说起林殊时,他其实已经后悔,早知今日,或许在那长长的十四年中,他该早些去找景琰的,早些相遇,多留一点时间给这个人,多留一点时间给他自己......他,不该那么狠心。

 

若非他的时间已近极限,或许他刚才就明明白白跟这个人说了,可,太晚了......

 

梅长苏忽然觉得非常难过,他体内流着赤焰的血,可以谈笑生死,从未怕过什么,可,这一刻,他真的难过了,却也没什么办法了。他只能把景琰一个人留下,即使是再失去一次,失去一个相识两年的梅长苏,总比再失去一次林殊好。如果萧景琰能忘记,这是最好的。

 

 

萧景琰还在等,梅长苏久久未答,最终也只是笑了笑,轻轻叹了一句。

 

“景琰......”

 

这是先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,声音有点哑,很轻,轻得像一触既融的雪花,随着这个声音,那双被他捂了许久却依旧冰凉的手忽然捧起他的脸,指尖在他的眼角轻轻擦过,如同一个凉凉的吻。



tbc




是的,大家都猜对了,宗主所梦就是靖王上辈子的情景。

既然是重生文,当然要有忆苦思甜这个重要元素,靖王自己忘光了,就由宗主帮他忆苦吧。

虐?QAQ不知虐之悲焉知HE之欢,虐着虐着就会甜哒,相信我!

对了,还有这个“景琰”,靖王听了也不会多想的,两位现在这关系,叫声名字不是好自然咩?



顺便再记个梗,名将美人,宗主和靖王大力互相吹捧对方是名将,引经据典非常正经的那种,其实心里都拿对方当美人来调侃X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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