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】有国(点梗文)

 @懒猫格林 的点梗文。


对不起对不起拖了这么久,好像还走题了,码成这个样子,我都不好意思把萌萌的原梗贴出来。。。其实最初的标题是“官兵捉强盗”,当初收到“角色扮演”梗,第一反应是“治愈”,通过角色扮演来互相治愈,所以大意就是,原著结局后,鬼宗主回来看靖王,看他不高兴,就陪他扮演了一次官兵捉强盗的游戏,互相治愈神马的,脑补得真的挺欢脱的,可能最近不在状态,卡文卡得一塌糊涂,码出来就。。。猛虎落地式!

 

 

 

 

【靖苏】有国

 

 

 

元佑七年,夏,凯旋将士陆续归来,萧景琰收到了梅长苏的最后一封信。

 

信,是宫羽送来的,事关霓凰与聂铎的婚事,太子读罢,不见喜怒,理事如常,还拟定了蒙挚正在整合的新军名字,稍后他却罕见的去了苏宅。整个下午,太子一直坐在他最喜欢的老位置上,手握那封信,却固执不肯再读一次,只望着园中花木出神,默默无语。

 

萧景琰已许久没来过苏宅了,不是怕触景伤情,相反,即使是今日,世间再无江左梅郎,他每次回到此间,胸中仍会缓缓泛起些熟悉的暖意,有说不尽的亲切。

 

苏宅还保留着梅长苏的气息,风过竹帘,日光在窗牖上慢慢移动,仿佛下一刻,其主人就会缓步而来,笑容温暖明净,神色安详,衣袂随着步伐徐徐而动,像一道光,总是那样愉快、生机勃勃,又坚定不移的燃亮途中一切黑暗。

 

这里太好,好到让人心生眷恋,不愿离开,是以萧景琰不能轻纵自己,他不能总是回到这里休憩、找回勇气,他不能再这样去依靠任何力量了。

 

他知道,只,这一日例外。

 

夜幕降临时,萧景琰没有点灯,他一直深深看着前方,不知在想些什么,黑暗中,他的眼睛又干又亮,亮得如被灼烧,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,只双唇不住无声翕动,仿佛颤抖,越抖越是剧烈。

 

“先生。。。”

 

是这个名字,萧景琰阖眼,好像低低在笑,如同了然,之后,他没再发出任何声音。

 

 

 

元佑二年,秋雨连绵。

 

宽宽的江面上罕有往来船只,仅有一队孤零零的粮船。没办法,这地界不太平,出了夥水匪,劫财杀人,凶悍得很,官府去围剿,反吃了败仗,颜面尽失,听说皇帝震怒,急调靖王从边境回来料理这帮盗匪。

 

靖王是梁帝的第七子,在世皇子之中,靖王武功最盛,却也最不得宠,多年来一直形同放逐般的转战四方,功劳不少,封赏寥寥,年近而立,还是个小小的郡王。

 

圣命已下,水匪却是横行如故,无他,靖王再厉害,人还远在千里之外,听闻他不久前才与北狄打了场硬仗,哪能这么快就赶回来,就是回来了,也要当地驻军配合,这更是旷日久长。是以,盗匪倒更猖獗了些,而这道上也就越发没人敢走了。

 

这一刻,那队不知死活的粮船上,有个青年负手独立,他是江湖客打扮,肩系披风,腰携长剑,五官英挺硬朗,眸色犀利,只眉间有些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郁之色。

 

这青年其实不是江湖人,而是那按照常理仍在路上的靖王萧景琰。靖王打仗自有一套,他只带亲随,一路马不停蹄,千里边塞,竟只用了半个月,便已无声而至。而他所站的这艘船,自也不是普通粮船,船上水手皆是靖王的亲兵所扮,化妆成护送运粮的江湖人,是为了诱敌。

 

 

诱敌需要耐心,长长一条大江,水匪神出鬼没,船行半日,敌踪未现,靖王的部下先捉了个探子,更确切的说,是个自己送上门来的探子。

 

据戚猛所言,傍晚时分,有人乘小舟而来,自道是天泉山庄萧景睿的朋友,求见靖王,这话破绽太多,单是他如何知晓靖王的行踪就没法解释,此人形迹可疑,兄弟们就将他活捉了来。

 

不过,戚猛又含含糊糊的补充说,那个人,看上去也不怎么像匪。

 

什么叫看上去不像匪?世间善恶,若仅凭皮相就能区分,岂非笑话。这或已涉及军机泄露,戚猛竟还如此糊涂,萧景琰皱眉,然而,待他自己真正见了来人,却也不由一愣。

 

那是个青年人,年纪大致与萧景琰相仿,素袍纶巾,发黑如漆,神采照人,只是面色苍白,带些病容,看那单薄身形,似乎病得还不轻。

 

这病秧子偏又倚窗迎风而坐,此刻雨下大了,船晃得厉害,他却恍若不觉,镇静自若的看着乌云翻墨,浪涛翻涌,且已毫不客气的自行取了船上待客用的杯子,慢悠悠在喝水,一点没有被囚的窘态或自觉,那提袖拈杯的动作十分风雅,坐姿却是一派大马金刀。

 

如此诸多矛盾,集合在他身上,却只显得从容自然,即使是以萧景琰的眼力,一时竟也说不清这人是什么来头。

 

那青年见萧景琰进来,便起身来行了一礼,他那双眼睛既黑且深,凝神注视时有一瞬光华流动,好像十分亲切,又有种难以形容的气势,说不清是霸气还是英风。

 

不像匪,确然不像匪。

莫道是匪,世家也未必有这样的风仪。

难怪,连戚猛那样的粗人,也为其所震慑,不但没把人五马攒蹄的绑起来拷问,反倒把他如上宾般好好安置在了这里。

 

萧景琰不是戚猛,他愣了愣,复又冷然道。

 

“你是何人?”

“在下。。。苏长林,江湖中人。”

 

萧景琰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,即使不动声色,也有几分威压,那青年却分毫不受影响,报名之际,唇角还若有若无的一弯,他的眼睛十分深邃,本有几分难测,偏此刻眸中含笑,就变得亮晶晶的,异常的生动。

 

苏长林?这名字好怪。。。一听就是假的,萧景琰也不戳穿,他还是不为所动,又上下打量了那青年两眼,自己开口,也略顿了顿,似是犹豫了一下称呼,方简单道。

 

 “。。。苏先生来此,所为何事?”

 

这一次,苏长林总算没有躲闪他的问题,自袖中取出一只瓶子,见萧景琰不接,便笑笑放在了案上,道。

 

“殿下身上有伤,今晚还要作战,这是上好的伤药。”

 

萧景琰的眼睛眯了眯,他慢慢向前走了一步,一身战场上带来的杀伐之气已不加掩饰的放了出来,他有震慑之意,偏那奇怪的苏先生还是不为所动,双目坦然看着他,微有笑意,毫无防范。

 

他好像还怕自己知道的机密不够多,顿了顿,便又不疾不徐的道。

 

“殿下远道而来,不谙地利,又信不过当地府兵,茫茫大江,如何搜索这些水匪,是以殿下不惜以身为饵,反客为主,这船上人不多,其他都安置在。。。”

 

萧景琰越听越是惊奇,这人知道他是靖王,知道他打算今晚出手,甚至看出他身上有伤,这些都不出奇,事关机密,他此战虽只用麾下亲兵,但,只要行动,有人能窥透一二,不出奇,只这人竟能看透他此战心中的谋划。

 

萧景琰凝视了他片刻,神色反而没那么冷峻了,他想了想。

 

“可有不妥?先生是来献计?”

“小小水匪,难道殿下不能处理?苏某岂敢这般小觑殿下。”

 

这话说得,是夸奖还是嘲笑?萧景琰再次微微眯了眯眼,却终是一笑,道。

“先生明知如此,还肯上我这贼船,现在可后悔?”

 

苏先生闻言也是一笑,笑得云淡风轻,倒像,这不过是靖王在陪他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。

 

 

雨下得更大了,萧景琰不由微微皱了皱眉,这动作虽小,却被苏先生看见了,他眸光一闪,仿佛有些关切之意,问道。

 

“殿下不喜欢雨?”

 

萧景琰未答,只摇了摇头,他是不喜欢雨,那年在东海,雨下得比现在还大,雷鸣电闪中,他们打了场痛快淋漓的大胜仗,可,回去之后,他的长兄挚友,那许多可亲可爱的人,便一个都见不到了。

 

只是这些话,他没法说与外人听,纵然这个外人,让他一见就生亲近之意,所以他未就这个话题说下去,只淡淡道。

 

“苏先生不像江湖人。”

“哦,不知殿下心中的江湖人当是什么样子?”

 

对方这般应对,已是近乎放肆,不知何故,萧景琰并未动怒。

 

江湖人当是什么样子?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,萧景琰却有一瞬失神,江湖,他年轻的时候,或者说,是小殊还在的时候,两个人也曾没正经的想过,来日要隐姓埋名到江湖上走走。

 

十年了,不经不觉,赤焰案已过去了十年,莫道江湖,现在的朝堂,萧景琰也早已心灰意冷,偏偏就在这一刻,有个陌生人以这种熟稔的态度,随随便便的含笑问他。

 

苏先生再开口,依旧是一副自来熟的口气,却道。

“苏某倒是见过江湖的。比如,殿下有没有听说过江左盟?”

 

江左盟?萧景琰久在边塞,对很多事情不熟,他要想一想,才记起来,去年琅琊江湖帮派榜换了榜首,那江左盟似是新登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宝座?

 

“先生是说,这水匪与江左盟有关?”

“非也,若江左盟出手,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水匪?”

 

萧景琰始终不忘正事,眸中精光一闪,苏先生却是一叹,依旧慢条斯理的以品茗的姿态喝他杯中的白水。

 

哼,好狂的口气,萧景琰懒得理他,并不接话,苏先生却又放下杯子,道。

 

“殿下可知,江左盟的宗主是怎样的人?”

 

敌动我不动,萧景琰还是不动声色,任他卖关子,苏先生也不着急,又喝了一口水,方自带点郑重其事的表情道。

 

“不是好人。”

 

也不知怎的,萧景琰闻言笑了,他第一次扬了扬眉,脸上神色都柔和了些,却道。

 

“先生莫不是与梅宗主有仇?这样说他坏话?”

“殿下是与他有故?这样帮他说话?”

 

苏先生应对极快,萧景琰顿时语塞,他连江左盟的名字,都要想想才能记起,哪能与人家宗主又什么故旧交情?只他在边塞也多少听过,江左盟名声不恶,前几年地方有灾荒,这个江湖帮派也曾助朝廷救济,如此想来,其宗主应该也是胸有丘壑之人。

 

而更深一层,萧景琰恐怕自己也说不通,也不知为什么,骤然听见有人说江左梅郎的坏话,他就是不太爽快,尤其不乐意这位苏先生这样说。

 

萧景琰已放弃了研究这奇特的来客,却也不再怀疑此人是水匪探子,无他,方才那番短短的战事分析,绝非一般盗匪可以说出来的,或者说,即使这人真是匪,若非萧景琰早已心灰意冷,他是很该替朝廷招揽下人才的。

 

他隐隐感觉到,这人有些若有所思,此来好像有话要对他说,却不知何故,只是东拉西扯,他却也不怎么着急,顺手提出一坛酒,淡淡道。

 

“客途秋雨,相逢也是有缘,不如先生再说几个江湖典故,我便陪先生喝一杯。”

 

苏先生目光一动,却道。

“不如我帮殿下换了药,便与殿下喝两杯。”

 

萧景琰失笑,说了半天,这人还在这里等他。他左肩上确实带着伤,是刚刚与北狄作战时留下的,那一战刚刚结束,他就收到了钦命,限期来此剿灭水匪,一路长途奔袭,日夜不停,肩伤自然难愈。

 

这是小事,萧景琰十年沙场,怎会把这点伤放在心上,或是因为对方露出了关切之色,萧景琰有些无奈,终是自己拿起了那瓶药。

 

 

苏先生果然与他讲了许多江湖趣事,他的口才好,件件事情都说得生动,萧景琰还有要事,酒只喝了一杯,却听得十分专注。最后,苏先生却忽然道。

 

“殿下想要速战速决,此战之后,可是要回金陵?”

“不,我要回北境。”

 

萧景琰摇了摇头,眼神微黯,他却也留意到,说到北境时,苏先生的目光又是一动,他不觉就问道。

 

“先生,可曾去过北境?”

“我一直想去。”

 

这话好像有点答非所问,萧景琰不及多想,苏先生却又笑道。

 

“若有一日我去了那里,那是我很开心,已遂平生愿。殿下,要为我高兴。”

 

这是个简单的要求,萧景琰不知何故,就是答不出来。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,一只带火的箭射上船板时,来了,萧景琰按剑而起,他已走出了两步,却又忽然回了回头。苏先生没有起身,依旧坐在原地,他把船窗又推开了些,却深深看了他一眼,淡淡笑道。

 

“殿下,雨下得再大,也终有停下来的一日,苏某仅祝殿下功成。”

 

 

 

元佑七年,夏。

 

天还未亮,萧景琰便醒了,思念太甚,他竟在苏宅中做了一个长梦,是先生回到元佑二年来看他。

 

元佑二年,那本是他最为落寞的一年,先生却选了那时回来,伴他同行,与他开了个玩笑,还讲了许多江湖上的故事与他听,大约想让他知道,那十年江湖路,他走得很好。

 

而萧景琰却有许多话,还没来得及讲。

 

他想说,不要去北燕,不要来金陵,天下有我,那些事让我来做,你先专心养病。

他想说,翻案不是结局,你的路也很长,哪里也逃不掉,我想你好好看着,看着我,开创那个属于我们的大梁,那个不一样的大梁,是你我共同的心愿。

 

他更想问问那个人,到了最后,冰续丹药力殆尽,你是不是很难受?

 

可真正见了面,他却什么也没说出口。他一直知道,梅长苏所做的选择,皆是正确的,只要是梅长苏,无论做多少次选择,他总会选择最难的路。所以萧景琰什么也没说,一如这个人选择去北境,他明知有去无回,依旧放了手,一如这一次,明明心意已决,要阻止这个人,然而相逢梦中,他也没能开口。

 

雨下得再大,却始终有停下来的一日。

 

梅长苏说这句话时,是那般的意气风发,这人太明白理想的意义,他自己的抱负被一个阴谋夺去,却穷尽一生,守护着许多其他人的理想。

 

萧景琰唯一应该做的,是秉承他的理念,还天下一个治世,将理想与光荣,重新还给人们。

 

 

萧景琰终于将信展开,重新读了一次, 这封信,梅长苏罕见的用了两种笔迹,先是楷书,然后是隶书,大概是冰续丹的药力将尽,他才改了后种笔迹。

 

信的内容很简单,语气温和而恳切,字字句句,带着其主人最大的善意与通透,一如既往,先生将所有人都安排妥当,尽善尽美,只除了他自己。

 

他说:霓凰有室,长苏有国,两全其美。

 

 

 

又四代之后,梁、渝决战,大梁将士挥师而下,一举攻克渝都,这一战,是大梁统一北方的最后一战,未几,南楚不战而降,正式结束了数百年间天下分崩离析之势。

 

后人多盛赞这一代的梁帝雄才大略,麾下将士能征善战,诗歌传奇,络绎不绝,千古传唱,有些精研梁史的人也说,大梁一统南北的基础,实是数代梁人共同的努力,其奠基者,当始自萧景琰那一朝,大刀阔斧,重用寒门,破除世家利益,大梁户口激增,为富国强兵之本。

 

至于那曾经轰轰烈烈的赤焰平冤,便如梅长苏这名字一样,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,可,长苏有国,此言未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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