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靖】麒之角14-17

前文:0-34-78-13



14、

 

有人说,主君与麒麟,王气相连,兴衰与共,是以牵绊甚深。

 

萧景琰却觉得,若有牵绊,不在王气,甚至非关生死,而是志同道合,所谓知遇,那,才是这世间最强最有力的牵绊。

 

不过那一日,他与麒麟的盟约未定。

 

梅长苏早已睁眼,闻言眸光又是一闪,看向他的神情似有些复杂。萧景琰瞬间想起自己从前总把“最不喜欢麒麟”挂在嘴上,非议牢骚数不胜数,果然先生都懒得信他了......

 

萧景琰性情坚毅却不固执,更不惮于认错,他正待耐心再度表明立场,梅长苏却先恢复了平日的机敏,从容一笑,摇手止住了他,简单解释说,国无二主,要正式缔约,尚待大功告成之日。

 

豁达的麒麟还努力振奋精神,坐直身子,开个玩笑,麒麟一旦择主,自会忠诚不贰,盟约这等形式上的细枝末节,殿下其实完全无需挂怀。

 

萧景琰这下才略感哭笑不得,他纯然一片好心,哪里是怕麒麟背叛,这才着急定约。不过,梅长苏终于醒了,他心中高兴,便顺其意,未就这问题再深究下去。

 

而有句话,梅长苏玩笑不语,萧景琰大概也能猜到,先生自从遇到他,就越病越重,既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,这病,便当是逆天助他举事的缘故......看来唯有早日功成,以正天道,先生的病才能真正好起来。

 

 

15、

 

晏大夫回来沉着脸说,梅长苏若还打算活过下个冬天,便老实喝药,最少卧床三日不得起身。

 

萧景琰心知他家麒麟先生多半不会遵医嘱,于是咳了一声,亲自正面肯定了晏大夫的意见。主君有命,纵然违背麒麟的心意,亦不能辞,萧景琰发现,这种时候,这条规矩真是份外好使,他已开口,梅长苏只好遵命养病。

 

麒麟是劳碌命,养病不足半日,已百无聊赖,萧景琰来探病时,见它面色苍白,阖着眼睛,手指却还下意识搓来搓去,心思显然没停下来休息。

 

为分其神,萧景琰想陪它随便聊聊,梅长苏却嫌他相助晏大夫,神气恹恹的不怎么搭理。萧景琰也不恼,仍在努力找话题,只他多年来沉默寡言惯了,思忖好久,方正色道。

 

“先生小时候是怎样过的?”

 

梅长苏闻言,又是一愣,不知是奇他怎么想出这么个话题,还是自己有什么隐衷难以回答,萧景琰却很自然亲切的接道。

 

“我和先生说过好多我从前的事,先生可否也告诉我?”

 

麒麟又沉默了半响,萧景琰颇有耐心的等着,或是敌不过他目中的期盼之意,最终,梅长苏无奈一笑,答了四个字。

 

“飞扬跋扈。”

 

萧景琰这次蓦然失笑,梅长苏现在,倒也不是不霸气了,麒麟先生虽一直病着,但便如它那日带着飞流走入雪中的样子,温和从容中隐隐透着慑人之威,可,它现在这般深不见底,真是没什么飞扬跋扈的样子了。

 

大概是主君之命实不可违,梅长苏长长叹了口气,却真与他说了些自己幼年时的事。

 

一如其他麒麟,梅长苏幼小之时,住在蓬山,和其他麒麟不同的是,它才出生不久,就知晓化形之法,很多事情别的麒麟或要年长些才明白,或要学习方能精通,它却自然而然就懂。

 

蓬山外是黄海,有妖魔无数,出类拔萃的小麒麟每天不是翱翔于天际,便是出去打架,所有降妖伏魔的步法、剑法、口诀,它好像生来就会。

 

黄海危机四伏,从前也不是没有麒麟反被妖怪所噬的前例,是以,幼小的麒麟初出黄海,总有女怪相陪,指点哪些妖怪可以收服,哪些则不可。它那时可不管,遇到了妖,女怪说不可,也直接冲过去,气势一往无前。

 

它也总是赢,所向睥睨,遇到妖怪,最后都成了它的使令,好不威风神气。只有一只相当弱小的妖怪不服气,明明被它轻易收服,还在耍赖哭鼻子,说它若不是麒麟,肯定便不是自己对手。小妖怪不高兴,满地打滚大哭着说麒麟有什么了不起,哪只麒麟经得起一盆血倒在头上!

 

小麒麟更扫兴,可它生来就是麒麟,不用麒麟的法子打架,它也没学过,而麒麟天生畏血,这更是没办法的事。

 

自从收服了那只小妖怪,它好长时间没再去黄海,意态阑珊。

 

这时候,它遇到了位大英雄,顶天立地的大英雄。那也是个很好的人,不介意被它随口喷把火差点烧焦头发,还夸它出击角度特别;也肯耐心听它和小妖怪打架,笑得爽朗,一口答应教它不用麒麟的法子格斗;知它受不起血气,专门洗净了战甲佩剑才来相见,与有些野心勃勃擅闯蓬山以为捉到麒麟便可称王的狂徒不一样。

 

经不起小麒麟纠缠,大英雄与它说了些自己的经历,半生戎马,波澜壮阔,有苦有乐,磊落光明,他的故事如此传奇,跌宕起伏,胜过无聊的黄海百倍,生机勃勃。大英雄没有分毫王气,可他眉宇间有夺目的光芒,又或许,那是他有小麒麟所没有的东西,志向与担当。

 

小麒麟为之神往。

见过英雄,始知天下之大,蓬山之小。

是大英雄与它说,身为麒麟,有为天下择主的责任,若麒麟悠游山水,则苍生如何?

 

 

萧景琰原是怕它无聊,随意找个不费神的话题,不觉却真听了进去,梅长苏声音微顿,他便追问道。

 

“后来呢?”

“可惜我那时太小,没好好听他的话,做我应做之事。是以现在为赎前过,特来辅佐殿下。”

 

梅长苏说这话时,眼中又露出了些许难测的神情,不过这次与过往不同,没有冷意,没有讽诮,反而有些怀念、快乐与悲伤,最后,它的目光落回了萧景琰身上,透出淡淡暖意,是十足的期许与信任。

 

萧景琰默了默,他想说些什么,有很多话想说,又好像什么也不用说,最终只轻轻拾起麒麟放在外面的手,想替它塞回被中,不意一触之下,只觉梅长苏又瘦了许多,皮肤冰冷,几无半点鲜活之气。

 

看看眼前的梅长苏,再想想昔年那个“飞扬跋扈”的小麒麟,萧景琰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最终,他只无言的将那手握了一握......

 

 

16、

 

悬镜阁是金陵城中最神秘的所在。

 

那是座高阁,内藏万千珍奇古镜,每日光线恰当的时候,阁中镜光相互辉映,映得整个殿阁都霞光万道,瑰丽奇伟。

 

然而,金陵百姓只能遥遥瞻仰这悬镜阁,朝廷说得分明,阁中不但住着法力无边的黑麒麟,还有无数妖魔,皆为麒麟之使令,为百姓安全计,高阁外围,常年有被称为悬镜使的武士守卫,常人不得接近半步。

 

没人知道的是,悬镜阁中的黑麒麟已沉睡多年。

 

唯有梁帝萧选心里明白,自梅岭一役,麒麟便再也没有醒转过来,那是麒麟病了。

 

麒麟病,是天意示警,表示君主失道。

若君主不能改过,则麒麟必死,失去麒麟庇护的君主,亦无生路。

 

萧选每次想到这点,便会手足冰凉,即使黑夜中也会惊悸而起。

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,既然他是麒麟所选的天下主人,那么错的必是旁人,是萧景禹,是林燮,是麒麟也为这些人所蛊惑,是麒麟也错了。

 

对,必是麒麟也错了!

 

幸而,他有玲珑,是玲珑教他提防这些人,是玲珑教他用了古籍上的方法,以古镜集天地灵气,照射麒麟,使它不要病死。这些年,麒麟再没有醒来,境内时有天灾妖魔,可萧选的容貌也未衰老,可见此法奏效。

 

萧选渐渐安下心来,果然,他是天下的主人,独一无二的主人。

至于那麒麟,睡着就睡着好了,反正只要世人知道,他是拥有麒麟的天子,也就够了。

 

只是,他千方百计搜集来的那些古镜,每隔一段时日,就会碎掉几面,每次镜子碎掉,萧选在夜晚,就会梦见当年的梅岭,梦见被他放弃的百姓,梦见他所背叛的赤焰军,梦见他的长子,梦见林燮,也梦见那只麒麟乌黑的鬃毛都变成了灰白的颜色。

 

待他醒来时,他便必须不惜代价,去寻找更多的镜子。

 

 

17、

 

夏末秋初,万事具备,起事之期已到。

 

萧景琰以换防为由,成功将最精锐的队伍不露痕迹的带到了预定出击的位置上。后天就是出击的日子,磨剑多年,成败在此一举,真到了此刻,萧景琰的心境却是意外的平静。

 

这种平静,不是必胜的信心,而是一种坚定的意志,因为知道自己在做当做之事,是以不论成败,都心中坦然,百死无悔。

 

深夜起了大风,满满山雨欲来之势,卫铮却悄然进了帅帐,低声道:“殿下,军师来了。”

 

萧景琰闻言一愣又复一喜,按照原计划,梅长苏与他相约,双方各有各的战场,他领军出击,与萧选的军队作战,逼萧选退位,梅长苏则负责去对付悬镜阁的黑麒麟,最少不让黑麒麟以法力干扰义军的战斗。梅长苏还说,萧景琰只要见到悬镜阁百镜俱碎,便是它赢了。

 

不知何故,大战在即,他的麒麟却又悄然而至。

 

萧景琰不及多想,先带着卫铮迎了出去,那山雨来得好快,这一会儿功夫,已有雨点砸了下来,却见梅长苏裹着件薄薄的披风,大步匆匆而来,步子快而稳,长风吹动他的衣袍,而雷鸣电闪中,依稀可见其眸色如铁。

 

不到两年功夫,“军师”屡出奇谋,在军中威望颇高,投来不久的卫铮也不例外,萧景琰还未开口,他便先无声上前对梅长苏屈膝深深一礼,送他们进帐,然后才自行在外守卫。

 

“先生怎么来了?可有什么不妥?”

“无事,我就来看看殿下。”

 

看他?萧景琰略感不解,又好像有点明白,不自觉间,却先笑了,目中微露柔软之色。

 

雨下得急,梅长苏来得又匆忙,头发都湿了,它自己却不以为意,落座时只随意擦了几把。萧景琰见它额前也尽是雨水,不假思索,探手便想替它一拭,而梅长苏一愣之间,下意识先往后闪了闪,又有些僵硬的强行顿住了。

 

这动作不大,萧景琰却立刻察觉到了,一时也觉得自己失礼,手在半空僵了僵,没碰它的额头,自行收臂,讷讷道。

 

“是我失礼,先生勿怪。”

“不是,殿下......那是我的角。”

 

麒麟角?萧景琰又是一愣,目光下意识在那苍白宽广的前额绕了一圈,他其实还是不懂这又有何讲究?而梅长苏的表情也有点怪,似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。

 

短短冷场之后,或是怕萧景琰太尴尬,梅长苏简单说了一下。麒麟前额有角,其所有法力,乃至与主君的契约,皆蕴藏在角中,是以,麒麟额头的这个位置,是寻常不能碰的,莫道是他人,就是麒麟自己摸到额头也会不太舒服。

 

梅长苏素来擅言辞,唯独这一回,它不解释还好,解释完了,萧景琰更觉尴尬,梅长苏见他又要致歉,只得抢在前面,叹了口气,下决心似的道。

 

“不过,那是旁人,殿下是我主君,真想摸一下,也无不可。”

 

也无不可,那还是最好别碰?萧景琰并无半点强麒麟所难的爱好,也不知怎的,梅长苏越替他解围,他越有百口莫辩之感,正待找一句恰当的话出来表达歉意,梅长苏却又有些放弃似的开口了。

 

“反正定约之时,也是一样。”

“......先生,究竟怎么定约?”

 

定约,大概麒麟与主君间真有十分玄妙的联系,听得这两个字,萧景琰忽然忘了尴尬,他定了定神,几乎有些被蛊惑似的,终是慢慢抬手,徐徐探向梅长苏的前额,这次梅长苏没躲。

 

不知是不是灵力蕴藏的缘故,不同与梅长苏惯常冰凉的手,麒麟的额头有些微微的暖意,萧景琰慢慢将整个手掌都贴上去,真是暖,好像还有点烫。

 

奇妙极了,那一丝暖意,仿佛从麒麟角中,通过他的手掌,一直透进心中,好像是麒麟送了他一份特殊的力量。就在那一刻,萧景琰才突然意识到,说是不紧张,其实,那平静中也还是有份自制,大战在即,他自己可以不计生死,心境坦然,但那许多追随着他的兄弟们的命,是他的责任,如何就没有一点紧张?唯独这一刻,他的心,却真正定了下来。

 

“不离御前,不违诏命,誓言忠诚。”

 

梅长苏突如其来说了一句,萧景琰又有些不解,只看着它,麒麟这次笑了笑,以手稳稳按在他的手上,漆黑的眼中似也有些奇特的光华流转,轻轻道。

 

“正式定约的时候,我会对殿下说这句话。”

“那我呢?”

“殿下会说,我准许。”


tbc


果然没码完,张牙舞爪QAQ

其实我觉得下章就可以。。。算了不立flag了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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