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】赫赫南仲 20-24

昔我往矣的最后一个番外,可单独成篇。

又收到鸡血,我最近肿摸会这么幸福QAQ


北燕质子:有酒不喝,有妹不撩,过年居然考试!这些梁人,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?QAQ



20、

 

大梁无闲人,皇帝和重臣各自忙得足不点地,被派到金陵的北燕质子,看似游手好闲,赏花饮酒,私下却也比谁都忙碌。

 

慕容矞交给燕质子的使命是,见机行事,离间大梁君臣,喜欢把控一切的北燕皇帝专门点拨,行离间之计,也要先找个好帮手,便如当年璇玑公主之慧眼识夏江!

 

于是乎,燕质子参拜帝阙之后,便准备开始大肆交游,而要交游,自然要摆出一番架势来,比如先置一巨宅。燕人豪爽,传出话来,只要屋子好,价钱不论,消息一出,招来一群商行老板,甘言蜜语之中,财大气粗而人地两生的燕质子先被领去看了个极好的大宅院,据说位在金陵最金贵的地界,人坐园中可见崇明塔的塔尖,旧名兰园是也。

 

几番周折,燕质子在城里城外,各自置下一所大宅,每处花费大概比梅侯当年买苏宅多用了十倍不止,复以燕人喜好加以修整装饰,兼存南北之风,雕梁画柱,华丽惊人,至于府内器物讲究,酒食精美,另贮绝色女子,更是不在话下。

 

然,其交游成果却不甚如意。

 

无他,乐意醇酒妇人蹉跎岁月的人自然永远都有,但,燕质子要找的是新夏江,并非此辈。夏首尊乃堂堂悬镜司之首,一品军侯,位高权重,而这样的人,在萧景琰治下,却都忙得如他家陛下一般无二,没什么闲情雅致去陪一个华而不实的燕质子交际。

 

梁朝世家,原是燕质子的目标之一,奈何一试之下发现,南朝世家,与北燕还不尽相同,这些人各个眼高于顶,莫道他一个质子,便是大梁帝室,在那些世家眼中,也不过是发迹未久的寒门罢了,哪里及得上他们这般累世清贵,家学渊博。

 

与这些世家巨室相交,没个真正有来历的门第出身,想成为其座上客都极难,遑论是深交共谋。燕质子那座豪华的府邸,落在这些久沐真正富贵的人口中,能得个“满目金玉,毫无半点雅趣”的评价,已算是褒扬之词。

 

而眼下,萧景琰虽致力改革,也得罪了不少巨室,但他的手法却颇巧妙,对付不同世家,轻重缓急,各有区别,这些人虽也抵制,却因利益不符,彼此未曾互相联合,也就更不可能轻易为一燕人所动。

 

燕质子也嫌这些梁人太酸,那些众人激赏的睿妙谈吐,他一来听不甚懂,二来不知绕来绕去刻薄尖酸有何意趣。如此相看两厌,他耐着性子礼贤下士,只交到一些酒色之徒,也有些不得志之辈,然,此辈最大的用处,是坐在燕质子华丽的府邸之中,赏他的乐舞,揽他的美人,喝他的天之美禄,浇自己心头的块垒……真,竖子不足矣谋大事!

 

不经不觉,声色犬马之中,岁月亦如梭而逝,一日,燕质子又陪着大家喝得半醉,回到寝室,环顾四周,见满目琳琅,富贵逼人,摸摸自己腰间,尽是赘肉,发觉久不习弓马,昔日的虎背熊腰已不复在,而离间梁人的大计犹未能成,忽尔悲从中来,掉了两滴男儿泪。

 

同样的事,璇玑公主身在掖幽庭犹自隐忍功成,而燕质子却艰难万分,何解?

 

其实很简单。当年的靖王殿下和先生讨论养生之道,背过一句“抱朴子”:“正气不衰,形神相卫,莫之能伤也。”正气盛,则阴邪自退,身体如此,国家亦如是。

 

 

过年时候,燕质子送了封信给燕帝慕容矞,详细描述了现今大梁元旦的习俗。

 

梁主萧景琰重耕农,他的元日朝会与众不同,萧景琰会亲自召见地方官员,询问他们各地气候,粮价高低,种子肥料农具耕牛土地价格起伏等等,且,这些事,梁主还不是随口空问只做个表率样子。

 

曾试过有人胡编了两句,萧景琰听罢,微微一笑,转头便垂问了户部尚书沈大人几个简单问题,沈大人也是微微一笑,心领神会,自是对答如流,而他们君臣欣然问对之间,便已点破了方才那人所报情况中逻辑上的漏洞,大过年的,直听得在场所有不学之士汗流浃背。

 

这还不算,问罢,梁主还要赐下纸笔,让官员们当场就其属地治理提出建议。写罢,梁主亲自过目,官员中文辞浮夸,空谈毫无建树者,罚起身站立并饮墨汁一升,所提建议清晰可取,特别是可以明确实施的,梁主亲自嘉许之外,会着吏部备案,作为考绩优良的一部分,不问出身,优先选拔(1)。

 

滥竽充数,日渐艰难矣。

 

 

慕容矞收到这封信,微有些动容。

 

当年,萧景琰的师傅,前太傅黎崇曾感叹:“当今年少,不复以学问为本,专以交游为业,士人不以清修道德为首,乃以趋势游利为先,合党连群,互相褒叹……”(2)

 

而今,黎崇高瞻远瞩,深为忧虑却又因当年朝局而无力改变的事情,萧景琰却在下手纠正。慕容矞早就看到了萧景琰的决心,甚至有点欣赏这敌人的魄力,却没想到,他这么快就切实做了出来。

 

上有所好,下必其焉,梁主如此务实,而梁国的风气,也正一点一滴的被这个人改变着,长此以往,梁人可畏。

 

 

21、

 

萧景琰大寿那天,他的信也恰好也送到北境。黎纲见梅长苏高兴,立刻厚赐了冒雪赶路的送信兵士,晚餐时还十分体贴的准备了水引饼,算是遥替陛下祝寿。

 

吃饼的功夫,黎纲看得清楚,梅长苏把信拿起来了三次,却都是摸了摸,便又放下,没有立刻去看。

 

黎纲想,陛下每次来信,都是厚厚一摞,大概从公事谈到私事,有说不完的话,梅长苏偶尔也皱眉跟他说过,陛下写这么长的信,不知又少睡了多少。而他家宗主每次读起信来,好像也总看得极慢,总要找个清净的好时候,一个人慢慢看。

 

想当年,宗主处理江左盟的信息,那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速度,相形之下,简直天壤之别,宗主现在也还不老,最少黎纲相伴左右,见他处理公文还是很明快,并不觉得他就眼花了,想来是陛下有重要的事情说吧。

 

吃完饭,梅长苏洗过手,打发走了旁人,这才专心坐下来看信,边看边笑。这些年,两人的通信,若叫外人见了,大概会深感骇然,虽然措辞还算文雅,但,怎么长篇大论谈的都是美人,这君臣外表忠肃,难道背后喜欢一起眠花宿柳,甚至有共慕一女,欲同筑金屋以贮之意,昏佞悖乱至此,简直骇人听闻!

 

美人者,嘉州也。

 

记不清是两人谁开的头,拿美人做了比喻嘉州的隐语,自此之后,往来通信,梅长苏摘一段“感甄赋”,略做修改,描述他和穆长安的接触,比其为“华茂春松”,又道自己“思绵绵而增慕,夜耿耿而不寐”。萧景琰接到信,自是大笑,也回了他一首“定情诗”,戏问“何以致契阔?何以结恩情?”,问的是他需要自己这边做怎样配合。

 

如此这般,美人美人,不绝于笔,遂成常例,至于两人偶尔也彼此调侃,咳咳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

 

自然,公事之外,也还是有些可以公开的私事。比如,梅长苏不久前想起他的一本书,自己翻不到,命黎纲找来与他,也上天下地皆不可见,梅侯郁郁,随手将此事记入信里。一段时日后,陛下回信到了,萧景琰淡淡表示,那本书实是在他手中,看是早看完了,只是忘了归还原主,他现在也不在金陵,若是梅侯还想看,待他回去,着人送来也不成问题。且,陛下还闲闲表示,同样经义,他认为另一本书写得更透彻,等他有空,自会翻出来,一并借给梅侯细阅。梅侯收信,疑惑了片刻,他本来已忘了,被这么一提醒,倒仿佛记得,所谓“另一本书”,实是海内孤本,好像也曾是他的藏书,却何时变成了陛下的禁脔?

 

而萧景琰上次来信还提了一句,自己新留了胡子,很小的事,目光向来只专注天下大事的梅长苏却也有了兴趣,絮絮追问龙髯的样子。

 

萧景琰拿他没有半点办法,这次回信上,只得画了一笔,皇帝太忙,又觉得好笑,便只画了一张脸,全无五官,只有新留的胡子,然后笔锋一转,调侃梅侯,龙髯雄壮否?卿欲效仿乎?

 

再厚的信,看得再慢,也有看完的时候,梅长苏微微一笑,他自己先提笔在上面加了那个人五官,想想,又加了双水牛耳朵。

 

那一晚,黎纲听见,他家宗主又在抚琴,琴音清越深沉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黎纲听了半天,打了个哈气,他知道,对宗主而言,有广袤天地,能纵横四方,历万险而成大业,方是平生之所求,但,若是陛下也能在此,宗主,大概就彻底圆满了。

 

其实,不久前,梅长苏的生辰,萧景琰也微服去了梅府,那个人并不在金陵,他却还是赶了回去。犹如梅长苏,萧景琰有了极得意的事情,也总想第一个找他去说,天子身边自有良佐贤臣,但,那不一样。

 

萧景琰一个人到庭间看了许久那两棵梅树,神色宁静,甄平也帮陛下备了水引饼,萧景琰要他盛了两碗过来。

 

待甄平退下,萧景琰自己把一碗饼摆到了对面。他先吃了自己那碗,过了一阵,又把另一碗也吃了。

 

他还记得,元佑年间,有天晚上,时近他自己的生日,他兴致起来,心中热腾腾的,拉着梅长苏穿过密道,去他的靖王府看他射箭。后来,飞流过来找梅长苏,顺路折了枝梅花,梅长苏顺手拿了过来,转而递给他,还微微一笑道。

 

“借花献佛,殿下千岁。”

 

 

22、

 

夏天的时候,连下了几天雨,河水湍急,大军却在这时有些移动,为节省时间,要涉水而行。梅长苏骑着黎纲辛苦觅来的大马,把钱慧放在自己身前,免得他人小腿短被水冲走,扬鞭一指,第一个带着队伍下了河。

 

粟戎则是自己骑了匹马,他这番赢了钱慧,满脸都是得色,却没留意到,黎纲叔叔一直不动声色跟在他身边照应。

 

几场透雨之后,天光烂漫,虽涉激流,军士们却都兴致昂扬,行至河中央的时候,水深已过马腹,暗流甚疾,梅长苏却停了停,先看着大队一一而过。钱慧虽也跟着家人走南闯北,这种事却未经历过,他坐在老师怀里,觉得安心之至,加上天生大胆,一双绿豆似的眼睛,难得不提银钱,也自亮晶晶的,若说不足,便只眼巴巴看着独乘一骑的师兄。

 

渡河之时,也不知是谁带头,大家忽然就唱起了歌来,嘹亮雄劲,直破云霄。

 

 

庭生正在新的营地等他们,他已有一子,再加上梅长苏帮他求情,萧景琰终于极其勉强的同意,让他每年可以去北境历练几个月,但,必须时时都在梅长苏的视线之下。

 

这件事,萧景琰甚至私下专门写了封信给梅长苏,罕见以交托至宝的口气托付,郑重将庭生交与先生。梅长苏答得很切实,表示必不敢辜负重托,乃至庭生到了他这里,他虽用心,却也没像萧景琰叮嘱的那般,让庭生片刻不能离他左右。

 

庭生甚喜,每到边塞,更觉天高地广,胸襟都为之一展,而这一爱好,他直到垂垂暮老,至死也不曾有分毫改变。

 

不过这番重见,庭生来不及喜,却先有点担心,概因抵达营地后,老师如常笑笑和他们叙话后,回到自己营帐,便不曾再出来,问起黎叔,却道是过河时着了凉,有些小恙。

 

黎纲说得轻松,庭生却放心不下,和粟戎、钱慧不同,他是见过梅长苏重病时的样子的,那时的老师形销骨立,沉疴至此,现虽有好转,怎么能大意?更何况细思起来,这几年,老师身体说是好了,可也时不时会这般闹些病痛出来,庭生怎么能不担心。

 

夏天天气变得快,过河时还是晴天,回到营寨,天色又复阴沉,远方已传来轰隆雷声,看那风势云形,看来很快又是一场大雨。

 

庭生是萧景琰亲手教养大的,性情稳重体贴,虽然心下担忧,却不欲扰了正在养病的老师,独自顶着风在帐外转了好几圈,还是没有进去,最终被黎纲发现,让梅长苏把他请了进去。

 

梅长苏已换了便装,额前还缠了根带子,似是头疼,一副养病的样子,帐内光线昏昏,庭生心急之下,也看不太清老师面色究竟如何。

 

老师倒没咳嗽,一边笑笑安抚他,一边还在分心读一份邸报,读得皱眉,表情有点奇怪。

 

庭生不知所然,自己出去后,也把邸报翻出来读了一次,越发一头雾水,他原以为,老师是读到什么不太高兴的事情,可,这邸报一切如常,何以老师会有那个表情?

 

 

事实上,就是邸报一切如常,梅长苏才哭笑不得。

 

北燕一事,萧景琰当年罕见动了一场真怒,但,梅长苏原以为,吵完一架,两人就算在将计就计这事上达成了共识,却没想到,此共识非彼共识。

 

萧景琰虽不怎么高兴,还是同意了陪他演戏,是以,梅长苏便精心准备了剧本。比如梅长苏最早与穆长安的那次接触,他暗中出手相助木族,故意在边境有所动静,吸引大渝的注意力。同时,梅长苏写了封密信给萧景琰,希望他下一道旨意,透出些对梅侯虚耗军力,无功而返的不满,且在行文之间,隐约点出些梅侯有养寇自重的意思。

 

这份稿子,梅长苏都替萧景琰准备好了,字里行间,隐隐约约,云山雾罩,如何让慕容矞自去琢磨不绝,最终心领神会云云。梅长苏自认是得意之作,结果,萧景琰接到信也没说什么,好像很平静,过了些日子,旨意果然下来了,稿子却被萧景琰自行改得面目全非。

 

简单的说,就是原稿中的申斥之意全都消失殆尽,又不能显出平日的亲切投合,语气十分生硬古怪,而梅长苏一连读了四、五次,以他的聪慧,也无法再从中体会到自己的本意。萧景琰则不久又来了封私信,语气冷静,其态洋洋,表示,朕特别让燕人留意到了这份旨意。

 

没办法,人远在千里之外,两个人任是谁想指着对方鼻子暴喝一声,也只能想想。萧景琰很是泰然,那次之后,慕容矞很快派了质子来金陵,这探子离他不过咫尺,与梅长苏却是远隔天涯,这剧本,自是大梁天子想怎么修改就怎么修改,梅侯能有什么办法?至于梅长苏,他与其想这些没用的,还不如自行考虑一下,有什么可以不用依仗主君,就可以自编自演的惑敌之术。

 

 

诸如此类的事情,其实陆续发生过不少,不过,或许是萧景琰每每修改后的措辞太过古怪,与他平日理政时的口吻完全不同,北燕的慕容矞读了,虽未能立刻喜到以手加额,却也起到了另一种惑敌效果。

 

又或许,“老实人”的口吻,不按常理出牌,比之计谋百出的江左梅郎,对付慕容矞这样的人,反而更有奇效。

 

 

23、

 

下午临近黄昏,粟戎忽觉神清气爽,又好像若有所失,细细一想,是今天大半日不曾见到那个每每与他斗嘴的师弟,这天色都暗了,小钱眼是跑去什么地方了?别被狼叼走了!

 

粟戎想想不放心,自行寻了出去,直到天色都暗了,才在不近不远的一处河边将人寻到,钱慧正坐在草地上,烧一只盛着纸钱的盂兰盆。

 

看见他做这个,粟戎愣了愣,突然想起,这天原是七月十五,盂兰盆节日

 

不知是不是日子特别之顾,两人难得没有见面就吵,粟戎走过去,摸了摸师弟的头,而钱慧居然好声好气,与他说了几句自己的身世。

 

原来,钱慧祖上几代行商,他的祖父,是个商贾中的天才,拿钱慧的话说,其祖行商,恰如老师带兵,可以无敌于天下。

 

钱家祖父的心愿,是穿过大渝,再向西去,打通那条古老的却被战乱断绝了多年的商道,这件事,却非一商贾独力可以完成,哪怕是商贾中的天才。

 

那时梁国多内乱,国弱,则梁人在外更备受欺凌,钱家祖父因此吃了大亏,最后愤懑而死,却仍留下遗言,望后代子孙实现他的宏愿。

 

当日,小小的钱慧在金陵得遇大梁天子,天子点拨了他一句,国强,则梁人强,钱慧聪颖,如醍醐灌顶,当场决定要弃商从军。

 

小家伙思乡又想起亲人,眼角微红,而气势满满,对粟戎信誓旦旦的说:“待大梁国强之日,他必重为商贾,打通那条商道,成为天下第一首富!”

 

两个家伙难得投合,说得起兴,却听背后一声笑,吓了一跳,转身一看,是操心的庭生哥哥也找他们来了,庭生大概也已听了半天,他没多说什么,只是仿照老师平日所为,将两个师弟一手搂住一个,各自揉了揉脑袋。

 

 

次日,忙得记不起今夕是何夕的梅长苏听说了这事,便叫人安排了顿好吃的,后来又抽空带着小家伙们出去骑马,然后他便又研究自己的北境防御图去了,小家伙们也复生龙活虎。

 

粟戎、钱慧更是一早忘记了那日的一点和谐,每日继续吵闹不休,距离他俩真正休战,那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。庭生是天生的哥哥命,在金陵盯着萧不疑和蒙飞,到这里就看着他俩,至于他不在的时候,日常连哄带骗的劝架,那是黎叔黎长史的事。

 

 

24、

 

这些年,燕质子寻找新夏江不利,而萧景琰和梅长苏的君臣关系嘛,也是扑朔迷离。慕容矞有时觉得很顺利,有时又觉得,好像有什么地方,和他所想不那么一致。

 

自鉴煌六年以来,梅长苏便久居边塞,且,他刚到不久,就未请旨意,有了些不是很大的军事行动。这些动作,慕容矞看不懂,但他清楚看见,渝主大为警惕,立刻有所反应,两相对照,竟似是梅长苏有对渝动武之意。

 

可惜,似乎他的行动为渝主所警惕,最终梁、渝依旧是互相警惕,毫无新的进展,让慕容矞颇为惋惜。

 

但,事后慕容矞又一想,梅长苏何许人?他若真想对渝有所行动,其一,事先必定极其隐秘,不会让远在北燕的他都有所察觉;其二,这个人行事,从来不是这样有始无终的。

 

那么,梅长苏故意做出这个姿态,又是为什么?

养寇自重!

 

慕容矞差不多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,梅长苏从北燕才回金陵多久,便又匆匆赶赴北境,且旋即做出这种动作,是否是……他在金陵时,萧景琰已露出了消其兵权之意?国难思良将,若是边关无事,对于君主,武将就没了价值,甚至是危险的存在。

 

为一己兵权在手,不惜挑起两国战事,这很像慕容矞所知的那位麒麟才子会做的事。

 

尔后,萧景琰的态度却又让慕容矞觉得有点奇怪,他大概是太能忍,忍到出乎了慕容矞的意料之外,他对此事的那封诏书,极是高深莫测,慕容矞反复看了好几次,也没猜出这位梁主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 

倒是梅长苏自己后来的奏表,虽不明显,但措辞间隐隐印证了慕容矞的想法。

 

 

那件事,慕容矞很高兴,扼腕感叹自己在大梁无人,不能顺势推波助澜,所以立刻谴派了质子入梁,寻找新夏江,相机行事。

 

这几年间,燕质子也送来了许多情报,而大梁君臣之间,类似的摩擦,也又发生了几次。慕容矞总是事后很清晰的得知,在萧景琰推行内政改革的过程中,梅长苏也暗中下了些绊子,而萧景琰也不是善主,两人已不动声色的剪除了不少对方的人,自然,每次拔除眼线,给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,多是贪渎之类不疼不痒的罪名。

 

虽然摩擦不少,但,大概是萧景琰大业未成,现在还不能公然和梅长苏翻脸,是以两人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。而这两人的眼线都埋得极深,表面上,几乎是全不相干之人,是以燕质子的情报也总是慢人一步,往往是事情结束或接近结束时,才能打探出来,报与慕容矞。即便如此,也已是独家之密,对于大部分当朝的梁臣而言,他们恐怕都想不到,这些以各种罪名被罢黜免职的官员,背后究竟是谁的人。

 

燕质子也为慕容矞打探到,梅长苏的身体其实不像外表上那么好,依旧宿疾未愈,这么个病人,却偏久居边塞,足见其内心之戒心恐惧。

 

慕容矞想想,那年梅长苏离开北燕,一路都在坐车的情景,对这情报点了点头。

 

总的来说,这些情报,这些事件,都和慕容矞的预期相仿,甚至可以说,除了没在大梁朝内找到合适的帮手,他的离间计进行得颇为顺利。

 

但,好像就是太顺利了……顺利到,让慕容矞本能的觉得有些危险,这种危险的感觉他很熟悉,来自梅长苏惯用的手法,他亲眼见过的。

 

这人出手的时候,被他算计的对手,总是一步步走得很顺利,顺利到不可思议,然后,就莫名其妙,输得一败涂地……

 

最少,有一点,慕容矞始终觉得不对,至今为止,梅长苏的手段都太过平和,以这个人的谋算,他若真的有如此深沉的戒心,出手之间,就断然不至只是如此,他应该做出一些更见成效的事。

 

少了这一点,慕容矞走得越顺利,欣喜中,却总隐隐觉得缺了些什么,但,无论他怎么细推自己的思路,又觉得逻辑上毫无瑕疵。

 

就在他反复思索的这一刻,燕质子,忽然传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,慕容矞一见大喜,疑惑尽去,梅长苏果然如他所想,暗中筹谋不止如此。

 

他一直在秘密找寻前大梁誉王之子。

 

 

 

 

  1. 元日朝会,皇帝考核,罚站喝墨水等习俗,是历史上北齐的传统,典故引自“中国风俗通史魏晋南北朝卷”。

  2. 这也不是黎崇的话,引自“三国志。董昭传”,原文是“窃见当今年少,不复以学问为本,专更以交游为业;国士不以孝悌清修为首,乃以趋势游利为先。合党连群,互相襃叹”。

  3. 靖王一直自己改剧本,宗主很郁闷,只好装装病。所谓“互相剪除对方的人”,那是靖王和宗主参照当年夺嫡的老路子,当时是,剪除誉王的势力,借口是为太子做的,剪除太子的实力,借口是誉王做的。现在则是,靖王在改革中遇到的各种不肖官员,一概引导燕小黑相信,这些人或是宗主的人,或是靖王的人。

  4. 不过,燕小黑发现宗主在找誉王之子这点,不是故意漏给他的信息,是他自己发现的,我也不能总黑燕小黑的智商不是2333 宗主和靖王都不是那种人,宗主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黑誉王大大,但他不会拿不肖(还没找到的不肖)卷进这种事情来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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