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靖】夺将 31-35

31、

 

晨曦下,出现了一只浅灰色的狼。

 

马已停步,将军已挽弓,正常情况,萧景琰该添条漂亮的狼皮褥子。然,不知何故,乌亮的鹿眼与褐色的狼眼在空中碰了碰,青年将军的眉宇间竟也多了一丝柔软,他放下了弓。

 

这是巡城的最后一段路,萧景琰走过不知多少回,也怪,就在这日,他才让兄弟们回营,就遇到了这只来历不明的狼。

 

那狼身上的皮毛有些风尘仆仆,姿态却很高傲,是桀骜不驯的样子,萧景琰一见,就喜欢它这威风,而大狼似也看他顺眼,低鸣了一声,忽然就扑了过来!

 

久在沙场,将士能察觉到真正危险的气味,战马也可以,是以萧景琰没动,就连他的爱马被只大狼气势汹汹扑到身前,竟也没有惊动的意思。

 

灰狼一改前态,热切的半竖起了身子,差不多是扒在萧景琰踩着马镫的左腿上,不时的蹭蹭他那满是灰尘的靴子,做出各种讨他欢喜的动作。褐色的狼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种近乎喜悦的神气,狼嘴中热乎乎的气息,宛若久别重逢之后,有许多说不出的话。

 

这样可爱的狼!倒像他从前养过?

 

这念头一出,萧景琰不觉就笑了,他正想探手摸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确认下这种很奇妙的熟悉感受,那方才还热情万分的狼却一缩头,更加欢乐的抛开他,突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。

 

却是梅长苏来了。

 

骤生奇变,萧景琰大惊,先生这身子骨,就算狼无伤人之意,这么一只大狼活生生扑将上去,岂不把先生撞出个好歹!

 

他头皮一紧,单手在马背一撑,飞身而起,追将过去,疾如流星,却也来不及了,人再怎么快,也比不得狼的反应。更糟糕的是,他与狼的那个位置,于梅长苏而言,是逆光,先生怕是只看见他,根本没留意到他身边还有只狼!

 

然而,更奇妙的事发生了,萧景琰人还在半空,而灰狼眼看要扑到的那一瞬,梅长苏骤然遇狼,人似也微微一愣,脚下却先有了反应,他的步子虚浮如故,却极准确的闪电般向旁错开半步,侧身将飞扑过来的狼轻松让了过去,那动作全是下意识的,却也漂亮极了。

 

大狼扑出一阵劲风,带得梅长苏的披风都微微扬起,而这人侧身的功夫,右手一抬,果断向下比了个简单手势,同时眸中寒光一闪。

 

真是神奇,就这么个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度的动作,那只看上去高傲异常,正欲趁势再起,又激动到了一定程度的大狼,就嗷呜了一声,乖乖伏在了他脚下。

 

更有甚者,萧景琰稍后飞身而至,扯住梅长苏的胳膊,用力拉到身后,这动作被大狼见到了,还又竖了竖身子,低低发出了两声略同不满呜声,可,它看看梅长苏的眼睛,竟不敢再妄动。

 

这?萧景琰不觉也跟着狼的动作扭头去瞧梅长苏,心想这梅宗主有什么新奇的驯狼术?毕竟,这狼看起来也不胆小,刚才自己策马张弓,它也没有惧色,还敢扑上来撒花,如何被梅长苏瞪了一眼,就乖顺至此?特别是相形之下,自己大动干戈的又飞又跳,简直威风扫地?

 

梅长苏的脸色是水一样平静,什么也看不出,惟其如此,倒像完美的面具,让萧景琰更生疑窦。先生对狼视若无睹,瞧也不瞧,反倒不动声色的观察他,倒像他比那血盆大口的家伙更危险??

 

两人如此静了片刻,空气中,只有强忍着蹲在原地的大狼呜呜的呼吸声,像在抱怨。

 

还是梅长苏先恢复了常态,果断抽手,自己退开半步,先行了一礼,嘴角强自向上抬了抬,却是用极平常的声音道。

 

“殿下受惊了,苏某这就把它带回去好好管教。”

“这?是先生养的狼???”

 

这变化也太过急转直下,萧景琰已顾不上辩白受惊的不是自己,目光耿直的从狼又看向梅长苏,又从梅长苏看向狼,毫不掩饰讶异之色。

 

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头?

 

他自审视他的,梅长苏岿然不动,这人方才顿了顿,此刻已成竹在胸,被他双目炯炯的盯着,也无异色。似是为了证实,此乃他江左盟养的狼,这人广袖微舒,又对那狼比划了个姿势,顿时引得一直强自蹲在地上的大狼跳将起来,一蹦老高,直向他扑过去,若非“受惊”的萧景琰眼明手快,一边挡着,一边扶着,嘿,多半就把人撞个跟头!

 

纵如此,那狼的亲热之意,却是溢于言表,比它方才见到萧景琰还要明显。它一扑之后,似乎自己也发现不太对头,便只绕着梅长苏转个不休,不时去蹭他的膝盖,又将脑袋拱到他的手下,任他抚摸,喉咙里焦急又快乐的发出呜呜噜噜的声音,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,只差要躺平晃晃尾巴了。

 

那一大串撒娇的动作……萧景琰眼前一花,都觉得,这莫不是只狗吧?他已开始琢磨是狼是狗,梅长苏见他一路目瞪口呆,却是不觉一笑,随随便便的道。

 

“小家伙见人就乱撒娇,让殿下受惊,实在不好意思,苏某就先告辞了。”

 

小家伙?萧景琰默默看着那竖起身子快有一人高的大狼,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?可,梅长苏也没给他时间考虑,便又对那狼随意比了个要走的手势,倒是大狼听说要走,似是终于又想起萧景琰了,仿佛不舍,可惜它大脑袋刚一转,就被梅长苏很自然的拿手生生扳了回去。

 

那人含着丝不甚分明的笑容,低身将狼头一扳,熟练的呼噜了一把,似乎还低语了一句“大骨头”之类的话,然后,萧景琰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狼真的摇了摇尾巴,依稀还“汪”了一声,再不看他半眼,头也不回的紧跟着梅长苏扬长而去。

 

先生养的狼,先生带走,合情合理。

江左盟的宗主,养只狼也挺正常。

这狼喜欢撒花,见谁都亲热。

一切都很正常。

 

惨被横刀夺爱的将军无语,而这一人一狼就这般相携而去。说实话,不计其他,那画面很是和谐,梅长苏还是素日打扮,按江湖习惯,长发飘飞,这人不使坏时,是颇有高士的出尘之态的,如今身边多了只大狼,风雅潇洒中又添一份骄傲狂意,更见真性情。

 

但,赏心悦目是一回事,萧景琰还是觉得奇怪,他也无人可诉,只得回手一把搂住凑过来看热闹的爱马,贴着它的耳朵疑惑道。

 

“你说!先生他?方才是不是抢了……我的狼??”

 

 

32、

 

佛牙都回来了!

 

黎纲大舵主大是喜心翻倒,他耐着性子等宗主亲手喂完食,便拿出照顾多年流浪(?)在外的好兄弟的精神,把这赤焰军中最特别的小兄弟从头到尾洗得干干净净,连毛都哄着梳得蓬松齐整了,这才重新送回宗主身边。

 

入夜后,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。

 

梅长苏独坐室内,眸色沉沉,似乎正在想事,他闻声抬眼,探手摸了摸佛牙油光水滑的背脊,点头一笑,表示满意。佛牙亦如最小时一般,乖乖拱到他身边,想往他左臂下钻,只是多年不见,彼此体态都变了,佛牙比分别时又更高大威猛了些,而它昔日生龙活虎,腕力如铁的主人,如今却只剩下一身病骨。

 

佛牙聪明,除了最初一撞,似乎很快明白了这点,它再见梅长苏,兴奋是兴奋,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,先钻了一下,碰到梅长苏瘦到硌人的肩膀,便停住了,有些进退失措的样子。

 

梅长苏看在眼里,只做不知,他换了个坐姿,伸臂将狼揽了一把,又如少年时一般,学着狼的样子,对他那太过小心的狼龇了龇牙,惹得佛牙顿时又活了,也一咧嘴,露出两排闪亮如刀的牙齿,仿佛傻笑的样子。

 

黎纲看着他俩玩得热闹,不觉一笑,口中却忍不住操心道。

“宗主,佛牙突然在这里出现?会不会是有人安排的?您怎么就在靖王面前直接说佛牙是您的狼,会不会不好?比如……”

 

这问题,是黎纲方才给狼梳毛时刚想到的,只是思绪尚有点混乱,他还在考虑该如何表述清楚,便已被梅长苏一口打断,淡淡道。

 

“你是想说,会不会是谢玉拿佛牙来试探我真实的身份?”

“对!属下就是这意思!虽说天机堂刚刚传信,说谢玉的人越境而去,是去了大渝,并不在这里,按道理不是他们,但,不怕万一,只怕……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啊?宗主……”

 

梅长苏现在气促,正常抢话抢不过他,只得比了个收声的手势,方自摸着佛牙的毛缓缓道。

 

“对谢玉而言,林殊早就是死人,他怎么可能想得到,还要一直留下佛牙,以备万一哪天可以用来试探我的身份?这是提防我会还魂吗?”

 

“退一步,就算他怕林殊未死,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火寒毒,能猜到我已变成现在的样子,在他的认知中,他要辨认林殊,有自己双眼就够了,还需要佛牙吗?”

 

“以谢玉为人,无用之人皆可弃,何况没用的狼,你觉得还能记得佛牙的样子吗?”

 

言之成理,黎纲有些恍然大悟,他一边努力跟上梅长苏的思路,一边喃喃道。

 

“也对,当年宗主您不在了,只有靖王才会好好养佛牙,后来靖王也不在了,那会是?”

“必是故人。”

 

故人?是宗主的故人?还是靖王的故人?

黎纲还在想,梅长苏却又换了个姿势,差不多是靠着佛牙,手指轻轻搓着它的颈毛道。

 

“这些年会一直养着佛牙的,还养得这样细心,喂得它油水光滑的,何况佛牙的脾气也烈,又能让它这般听话的,必是故人。”

 

也巧,恰好就在他说出这句话,甄平回来了,他只轻轻说了一句。

 

“人已出现,和宗主分析得一样,不是谢玉的人,按宗主指示,兄弟们已将她紧紧跟住了,可要动手抓捕?”

 

梅长苏等了半日,神色已有些疲惫,却还是道:“先不要惊动,看看还有没有同党?稍后我去会会。”甄平俯首,自去安排,而黎纲忍不住钦佩道。

 

“宗主,白天就见到佛牙的那么一丁点功夫,您就把这么多事都方方面面想到了?真是算无遗策!”

 

梅长苏这次却是垂目一笑,摇了摇头,淡淡道。

 

“不,我当时没想那么多,是一高兴脱口而出,稍后发现可能犯了错,才想了这许多补救。”

 

 

33、

 

晨遇狼,凶?

 

萧景琰这一天的运道都不顺,他总觉得,好像有人窥探,可,每每回身,鬼影也没有一只。这可不正常,莫道将军自己也是高手,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如今萧景琰身边还有条华丽的大尾巴,江左盟的绑匪们是也,这些人皆奉梅长苏之命,明里暗里好几层的死死跟着他,有谁能接近他,而又把这许多高手都一齐瞒过呢?

 

到了夜晚,开始下雪,他的霉运也自缓缓登峰造极,他见鬼了,女鬼。

 

女鬼幽艳无双,眉心微颦,如水眸中似有无限忧虑,仿佛有无数吐不尽的心意,每次待他快要睡了,女鬼就扣窗敲醒他,在他窗前一闪而逝。

 

萧景琰屡次翻身拔剑而起,反复检查,雪地无痕,美人渺渺,令人哭笑不得。他索性也就不睡了,将长剑随意枕到脑后,想着梅长苏和白天遇到的那只狼,直到天色将明,才又阖了阖眼。

 

而他不知道的是,那一晚,梅长苏亦是彻夜未眠。

 

 

34、

 

梅长苏在反省白天的事。

 

这一局中,他最大的弱点,就是林殊的身份,一旦这秘密为谢玉所知,便是满盘皆输,不要说景琰的安全,连同江左盟中的兄弟们,各个都会受到牵连。

 

是以,他从一开始,就刻意把谢玉的视线,带到了誉王身上,一直都很成功。

 

他原本是很小心的,唯独是真正遇到景琰后,这家伙失忆后,因为什么都不记得,变得异常豁达,好像什么匪夷所思的倒霉事都能平静接受,再加上那么一份与少年时一般无二的活泼热闹,连带着让他,都跟着放松了许多。

 

是太放松了。

 

若他更谨慎些,白日见到佛牙时,虽说风险只是万一的可能,他本来也是不该认的,应该随便找个借口,比如,自己有特别的驯狼之术,是以不认识的动物也会与自己亲近云云,理智上应当如此。

 

可,他当时偏偏就没想到这些,而是看着景琰满脸都写着“因何我的狼与先生这般熟识?”,忽然,就起了那么一点玩心,一点坏心肠,逗得那人一脸发懵,就大摇大摆的带着佛牙走了。

 

真的是回来之后,他一冷静,才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,于是急速命令甄平行动,探明实情,加以补救。

 

事情本身,他稍后就想清楚了,正如他和黎纲分析的一样,虽有漏洞,却很快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中。

 

梅长苏也并不害怕犯错误,他少年从军,战场之上,最是意外频生,没有一件事会好好按照计划完成,纵横之间,考验的就是将领随意应变的本领,这种事,他早就习惯了。

 

他反省的是自己这份过分放松的心态。

 

两年前,景琰出事太过意外,他其实没有准备好,现在就和这人相见,遑论是如那晚一同坐在屋顶上,竟轻易就被夜风中的北地民歌打开了温柔心境。

 

梅长苏不是林殊,不能再那般率性而为,他的肩上,是七万赤焰军昭雪的希望,脚下,是一条细细的绳子,一步不能走错。

 

眼下出了这小纰漏也好,让他警醒起来,佛牙不是谢玉的人带来的,可,按照线报,谢玉的人,也快来到这小城了。

 

为景琰的安全,他该拉开些距离,才是最好的。

有必要的话,也许还要骗骗景琰,才是为他好。

 

梅长苏不禁轻轻叹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,道理他都懂,只是,两年前,景琰出事时的那一战惨烈非常,让他一度都以为,连跟在景琰身边的佛牙都不在了,是以,今能重见故人,他太高兴了,也就总是心软。

 

过了一阵,有颗毛茸茸的脑袋自己拱到了他的掌心,却是佛牙。

 

见是它,梅长苏神色和缓了几分,他索性撑起身来,如少年时一般,两手捧起佛牙的脑袋,揉了两揉,却看着它的眼睛徐徐道。

 

“我啊,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,对不对?”

 

他问得很有些复杂,佛牙却不理会,只嗷呜两声,自动拱进他怀里,与他做狼暖炉。梅长苏不觉被逗得一笑,把它搂了搂,小家伙竟然这般聪明,知道现在的他是会怕冷了?

 

窗外开始下雪了,这样的大雪,恰如两年前一样,与当年的梅岭,也自仿佛。而梅长苏每每看着这样的雪,心中便如燃起一团火,让他须臾不能忘记,自己如今担负的责任,而他,也忍不住会更想知道,两年前的那一夜,景琰,究竟又遭遇到些什么?

 

 

35、

 

敌情先有了明确进展,探马来报,各种现象显示,渝人的两个部落,确有联合出兵之意。渝人的这个动作,某种程度上,很是出人意料,概因,在过去很长一段的日子里,渝人这两个部落间矛盾重重,向来只有互相拆台,从无联合抗敌之说。

 

但,用兵之法,无恃其不来,恃我有以待之,最坏的可能成了事实,萧景琰反而淡定了,他先召开了军事会议。

 

这次会议开得不算很有成效,梅长苏提出了一个做战计划,是主动出击,打歼灭战,出击的方位,是敌人两股军队已离开其大本营,却还未能会和的一个点,并以萧景琰,也就是厉军主帅为诱饵,先吸引其中一队敌军,将其分而歼之。

 

很多兄弟们认为,现在厉军有粮,而渝人无粮,正是坚守的时候,为何要冒失出去送死?这计划本身,无论是出击的距离,还是对行军的速度,都相当挑战,更何况,还要陷主帅于死地?

 

萧景琰倒是眸光一闪,厉人现在有粮不假,但,这座小城的城防,却没什么坚守的本钱,若一味死守,让对方以优势兵力再占据了地利,才是死路一条。这计划,其实与他的构思仿佛,只,有些细节,和他想的不同,有待讨论,而梅长苏的话也只说了一半,这人一改常态,只说了该做到些什么,而没有说,该如何去做,是以兄弟们才都毛躁了起来。

 

他原想问问,梅长苏却偏偏没有往下说,这人一举一动,素来都有他的理由,再细微的地方,不会做一点没用的事,萧景琰虽认识了他不久,却已了解得很清楚。

 

这人不肯说,也必定就有不肯细说的道理,萧景琰想到这里,也就没在会上问下去,他打算私下再去找梅长苏谈谈作战的细节。

 

还未等他找到细谈的机会,一封匿名信,忽然出现在了萧景琰的案台上。


tbc


夺狼小剧场

宗主(镇定):这是苏某的狼!(不讲道理,强行把狼拖走!)

靖王(疑惑):先生的狼?(不是我的吗???苦于没有证据QAQ)


 愚人节快乐!XD


评论(29)

热度(437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