俯首江左

靖苏、苏靖、无差。
靖苏不拆不拆不拆...不拆!随便逆。
万年野生

【靖苏靖。脑洞】破局

大权臣苏,年轻皇帝靖,大苏小靖,但不是养成。

故事开始时,小靖20岁,大苏30多。

魏晋南北朝架空,AU。

 

故事和掉马、平冤都没关系,是,不一样的“傀儡”皇帝,遇到了不一样的权臣。





脑洞:


梁帝萧选突然去世,没留遗诏,献王誉王斗到两败俱伤,权臣们对继承人的意见也不统一。正此僵局,之前一直称病的中书令梅长苏忽然摇摇晃晃上朝了,他提出了个谁也没想到的继承人人选,靖王。

 

靖王是梁帝的小儿子,因为种种缘故,十岁就被他爹扔到北朝去做质子,从此不闻不问,当他死了一样,是以大家,包括献王和誉王,差不多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弟弟。

 

而梅大臣这时候提出这么个人选,显得十分居心叵测。他说完,便低眸一笑,安静站在那里,而四周的人看着,都想,先帝一死,这大权臣终于露出真面目了!

 

这位梅大臣是士族出身,属于非常显赫的高门大族。显赫到什么程度呢?南朝的门阀制度下,流水的皇帝,铁打的士族,士族们掌握用人权(九品中正制),家族权势的延续,往往比很多王朝延续的时间加起来还要长。

 

何况,梅大臣除了用人权,还手握兵权。

 

他舅舅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林燮公,林燮公虽然北伐未成身先死,但他留下的私人部曲(赤焰军),梁帝用过各种方法节制,最后还是落到了梅长苏的手里。赤焰军人数或许不过十万,却是大梁国最精锐的队伍,目前全部雄踞北境,对外可虎视北朝,对内可狼顾金陵。

 

之前两王夺嫡,梅大臣一直在廊州养病,无论两派怎么杀翻天,他都不声不响笑眯眯,好像对谁都挺友善,结果梁帝一死,他突然就翻脸了。

 

(嗯,此处是只梅小殊,从小姓梅,长宗主脸,但这不代表小殊不存在,无论名字是啥,林殊梅长苏是自古以来不可精分的一只233)

 

这时候,献王和誉王意识到自己被人卖了,已经太迟。而其他权臣(世家们)也同意了靖王这人选,很简单,靖王从小被送去当质子,他在朝中没有自己的势力,也就是说,这个人选,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所有士族们原本拥有的家族的权势。

 

而所有人,包括远方的北朝皇帝在内,心中都默认,梅大臣指定靖王,多半是想选个容易操控的傀儡,下一步,估计就是篡位啦。

 

而改朝换代这种事,在当时而言,也是很平常的,大家冷眼旁观就可以了。

 

 

嗯,如此这般,高深莫测的梅大权臣,就驱赶着大臣们,浩浩荡荡去边境,要把新皇帝接回来。那时是冬天,边境非常冷,养尊处优的大臣们很不乐意,但畏惧大权臣,只好硬着头皮去,一边等,一边议论傀儡新皇帝,想看看新皇帝和大权臣究竟是神马关系?

 

结果他们等到了一只大胡子靖王,他按照北朝习俗,留了一脸非常威武的大络腮胡!

 

那个年代,南朝选士,基本就看两个标准,其一,门第(选爹),其二,颜(看脸)。在这样的审美下,南朝大臣们忽然见到,完全被北朝“荼毒”的大胡子靖王,灵魂都森森为之震撼,三观都不好了。

 

甚至连一贯最老奸巨猾,泰山崩于面前也笑眯眯的梅大臣,也稍微愣了一下。哦,对了,梅大臣自己年轻时,倒是南朝审美的一个标准模板,朗朗如日月之入怀,轩轩似朝霞举之类的。

 

嗯,大臣们由于太过震惊,连他们之前应该关注的问题,比如新皇帝和大权臣的关系,都忘光光了,颜比什么都重要!

 

 

大权臣和新皇帝有什么关系呢?

 

吃过大亏的誉王后来也查了下,发现,有也有一点渊源,但是完全无足轻重。靖王的母亲出身寒微,但她和宸妃的情同姐妹,所以当年林燮公去世后,梁帝也一并厌恶了靖王母子,就把靖王扔到了北朝做质子。

 

而当时,梁帝所谴的,送靖王去做人质的梁国使臣,就是梅长苏。

 

渊源就这么一点,誉王从中得出结论,辣么,梅大臣的目的,显然就是找个傀儡,铺平自己登基的路嘛。呸!这病鬼也想!萧家的天下不是辣么好夺的!

 

既然如此,誉王想到了一条权宜之计,他先拿出兄长的身份,去支持靖王,让靖王和梅氏斗得你死我活,自己再想办法坐收渔翁之利。

 

无独有偶,誉王的死对头,献王也是这样认为的,大丈夫能屈能伸,先忍辱低头,认了这个弟弟皇帝,稍后再收拾他。

 

于是乎,靖王的圣驾还没回金陵,半路先来了两个十年中没有任何音讯的哥哥,见面就抱大腿,跟死了爹一样(确实死了爹),汪汪大哭的表示,父皇不在了,权臣当道,萧家天下危在旦夕,(划掉)无依无靠的(划掉)兄长们全指望你了!

 

大胡子靖王表现比较冷漠。

 

誉王和献王认为,冷漠没关系,弟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会做人,不反对就是同意。毕竟,从常理分析,靖王现在没有任何助力,朝中还有做大的权臣,必须尽快拉拢培养自己的实力,好把权臣铲除,乾纲独振嘛。

 

而且呢,当时靖王对“扶持”他的大权臣梅长苏也很冷漠。梅大臣三次去劝他把胡子剃了,尊重一下南朝的正常审美,就这么点小事,靖王表示:誓与胡子共存亡!

 

嗯,所以两王很愉快的等待靖王和大权臣打起来。等了一会儿,战斗暂时没有发生,梅大臣一向深藏不露啦,他不出招前,基本也没人能猜到他的想法,等他出招了,基本敌人也就死定了,他一直还是(表面)和颜悦色的继续劝说靖王:把胡子剃了吧?

 

靖王还是很冷漠,摸摸胡子,只当耳边风。

 

誉王等不及了,他刚被梅长苏卖过,最恨这个大权臣,决定帮靖王创造一个战斗的机会。他在朝上提出,新帝归来是大喜事,我们给先帝上尊号吧!

 

其实就是呢,借此表明,新帝的天下,传自先帝,是他们萧家的天下,和谁扶持,没有一毛钱关系,尊崇先帝,就是打击梅大臣啦,也是激化新帝和梅大臣的矛盾嘛。

 

梅长苏先没说话,他一向如此,只下手,不多说话。

 

新帝,也就是靖王,这次开口了,完全出乎誉王的意料之外,他那弟弟皇帝很冷的表示,现在南北没有一统,北方百姓还在苦难中,南朝也正在闹水灾,就算先帝在,估计也不会先考虑尊号的问题吧?

 

誉王懵了,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,何况新帝这么说,等于差不多是明说了,天下还在受难,先帝有神马资格上尊号呢?

 

这话先帝是听不见了,但,差不多是一巴掌打在了口口声声要尽孝道,上尊号的誉王脸上。誉王怒了,给脸不要脸,那我就先放过梅长苏那老狐狸,先收拾你。

 

他指使御史,指责新帝不孝,非议先帝。这罪名挺大的,因为南朝改朝换代过于频繁,讲“忠”,新皇帝大多都是臣子篡位,说不出口,都是以“孝”治天下,士族们也支持这理念,这样他们家族的势力才能寿与天齐嘛。

 

誉王觉得自己占足了理,然而靖王没理他,还在专心救灾。为了彰显新帝不孝又无能,誉王指示他手下罢工,罢工还罢得很有艺术,是指派了一个青年才俊,是梅大臣的亲戚,其实是个绣花枕头,去帮助新帝救灾,还是没放弃激化新帝和梅狐狸的矛盾啦。

 

按照先帝在朝时倡导的理论,誉王的确“占理”,然而,人在做,天在看。

 

有良心的大臣会想,新皇帝说得没错啊,先帝倒行逆施的,有神马丰功伟绩值得上尊号被大家纪念啊?这种话,大家平时也就想想,敢怒不敢言,万万没想到,居然有个人敢说,替他们说出来了,这个人还是皇帝,且,说这句真话,对他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好处。

 

同时,这个新皇帝现在努力在救灾,其他人居然还在拖他的后腿,也太不要脸了吧。

 

当然,大家现在也只敢想想,还没人会真正站出来说公道话。而这一刻,一直很安静的梅大臣又晃出来了,他又去拜访了一次靖王,年轻的靖王直接拒绝见面,简单表示,朕很忙,中书您老不妨慢慢养病,胡子免谈。

 

梅大臣也不生气,袖子里摸出个条陈,靖王读了那个条陈,居然就见他了。之后呢,靖王很从容的选了个叫沈追的大臣,让他全权负责救灾事。

 

沈追也是世家出身,据说,他以私人交情拜托了梅中书,从而得到了梅氏势力的支持,使得,即使有誉王方面的掣肘,救灾也很顺畅的推行了下去。

 

靖王干脆漂亮的打赢了第一仗,在大臣们面前,显示了他办实事的决心和能力。

 

至于孝不孝的问题,梅大臣从旁边冒了出来,表示,以先帝的仁慈,必定也心念灾民啦,新帝救灾,才是最好的孝顺啊,还顺势从先帝从前的小金库摸出了些钱,用作救灾经费之类的。

 

靖王在舆论上也过关了。

 

誉王成了这一战最大的输家,面子舆论都很难看。梅大臣岿然不动,毕竟,新帝面子上好像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。

 

同时,非常奇妙的,梅大臣奋斗了好久的胡子之争,也随之落幕了,有那么一天,新帝上朝,再次深深震撼了他的大臣们,他把胡子剃了。

 

剃完胡子,大臣们赫然发现,天啦噜,陛下原来这样的帅!我们以前都瞎了吗?!

 

靖王依旧很冷漠。

 

 

这件事后,大权臣和新皇帝的关系,更为扑朔迷离,但,大家已经渐渐感觉到,新皇帝恐怕不是傀儡一枚,他一点也不好操纵啊。那么,梅大臣选这个人做皇帝,是他也看走眼了?还是,有何深意?

 

其实,大臣们不知道梅大臣为什么选靖王,靖王自己,也完全不知道。

 

因为麻麻的缘故,靖王很小就认识梅长苏,但,他一直很不喜欢这个人。当年的梅长苏,还不是现在权倾朝野的大权臣,只是逍遥山水间的江左梅郎,出身世家,颜值符合当代审美,擅长音律诗歌,这家伙从小就是闪闪发亮的存在,各方面都被誉为江左风流第一之类的。

 

当时风华绝代的江左梅郎,恰如那个时代,簪缨世家子弟的一个完美剪影。而,当时还小小的七皇子萧景琰,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。

 

何故?七皇子有个好老师,太傅黎崇,名为师徒,实如祖孙,小皇子秉承了老师的一切理念。黎太傅生在前朝,那时南北还没有分裂,他幼年时亲眼见到宗室争斗不休,宰辅清谈误国,亲自经历了胡族入关,洛城、西京相继沦陷,神州陆沉,万民蒙难,帝仓皇南渡,迁都金陵的整个过程,也见证了改朝换代,看到萧梁代替了前朝,却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故乡。

 

黎太傅对士族们只顾自己家族利益,漠视国家大事,同时清谈误国这点,深恶痛绝。有这么一个老师,可想而知,小小的萧景琰同学对世家的态度,而他看见,士族最完美代表的梅长苏时,当然不可能喜欢。

 

 

但,命运弄人,萧景琰十岁被送到北朝为质时,恰好就是他最不喜欢的梅长苏送他。

 

当时的情形是,林燮公一辈子都想北伐,但,萧选半点没有这个意思,所以各种掣肘。林燮公病逝后,北伐就此落空,萧选立刻和北朝媾和,提出的条件很优厚,命令赤焰军退出已打下的北方城池,同时把萧景琰送到北朝去做质子。

 

因为这个缘故,两个小朋友,弱冠之年的梅长苏,十岁大的萧景琰,一个死了亲爹一样的舅舅,一个被亲爹扔出去做质子,关系前所未有的和谐了好多。

 

如此一路北去,经过了赤焰昔年征战过的地方,少年苏跟他舅舅去过那里,小靖则想起老师描述的故乡,两个人有共同的感慨,英雄识英雄,虽然,那时其实都还不大。

 

最后,告别的时候,还发生了一件让小靖很吃惊的事。

 

当时,按照和约,少年苏要带着使臣们回南朝去,北朝人带着(压着)小皇子靖去送别,准备把他带回北朝的都城去,对南朝人而言,那是极北苦寒之地,恐怕不能生还的地方。

 

少年苏开始没什么表情,保持他的使臣风度,那时十岁的小靖,也很冷静,保持着他故国的尊严,他们这么冷静,让北朝人倒有了点敬意。

 

没想到,少年苏走都走了,忽然一回身,大步就走回来,蹲下身把孤零零的小靖按进自己怀里,笑一笑,用只有小靖能听见的声音说:我会把殿下接回去。

 

之后,他就真若无其事的走了。这句话,完全出乎萧景琰的意料,所以他记了十年,一直没弄懂是神马鬼,十年后,梅长苏已是深不可测的大权臣,真的,迎他回去做皇帝or傀儡?

 

神马鬼?靖王其实没弄清。

另外,现在的靖王心里也有些感慨,一别十年,这次重逢,他也吓了一跳。

 

昔日的江左梅郎,朗朗如日月之入怀,能吹绝妙的笛子,却也挽得六钧弓,不想十年光阴,那一代天之骄子,大病之后,会消瘦枯槁成现在的样子。

 

当年那个光彩夺目的少年,幼时的他真的不喜欢,却也一次次都忍不住觉得,这人好看极了,而今,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
 

这点,靖王也不能不没有一点感叹。

 

 

不过,虽然看不清是敌是友,有一件事,靖王倒是越看越清楚,就是,做大权臣的人,果然是很有能力的。

 

南朝的门阀制度下,选爹选美,士族不需要进取,涂涂粉,交际一下,互相吹捧,就能长保富贵,既然不干活也能富贵,那士族干嘛还要干活呢?大多士族子弟越来越不进取,而寒族有能力也不容易上去。

 

总之,靖王回来,掺和这烂摊子,是想干事的。他一个没有背景,没有助力的光杆皇帝,想干的那件事,很容易就会要了他的命的,但他还是回来了。

 

然而回来之后,靖王发现第一个难题是,喵的满朝都是废物啊!比如那只绣花枕头,梅大臣的亲戚,人家就认为,贵族最重要是潇洒啦,何谓潇洒,享受高官的俸禄可以,干活那么俗的事,他这么清贵的人肿摸可以做呢?

 

这种思想其实挺普遍的。

 

在这种情况下,靖王忽然发现,梅中书虽然不知是敌是友,但,他很有能力啊,有什么事情,他能实际办下去,甚至是,有些,靖王刚回来,知道应该做什么,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,梅中书都知道。

 

这个人真能干啊,年轻的皇帝这样想着,毕竟,他不再是当年的小盆友了,北朝十年,他已经长大了,看一个人,会从更全面的角度出发。

 

这个人,有时好像会帮他一把,帮完,如果靖王难得感动了,表示感谢,他一定会管陛下要个人情,表示不能白干。

 

有时,好像会给他设个难题,靖王开始总是很生气,但奋力解决难题的过程中,他好像每次又能学到点什么。

 

这个人,有时像在帮他,有时像在逼他,有时像朋友,有时像敌人,靖王其实摸不准他,但,无论什么时候,这个人好像都比任何人更了解靖王。

 

还可以有些恋爱狗血之类的,比如酒后意外,小皇帝发现自己肿摸睡了大权臣之类的。嗯,然后,大权臣醒过来还反过来跟他道歉,说是非常不好意思之类的。

 

嗯,此处梅大臣是真的不好意思,他总觉得靖王小嘛,自己肿摸会啃了窝边草的感觉2333 靖王哭笑不得,嗯,后来会反过来真啃的。靖苏靖嘛。

 

这期间,他们一起搞定了誉王和献王的几次挑衅,也推行了一些政务,有些成功了,有些颇有阻障。挫折和失败的经验中,靖王越来越有耐心。

 

而两人扑朔迷离的合作中,梅大臣常常在看一盘棋。江左梅郎学渊天下,就是不擅下棋,靖王自己倒下得一手好棋,所以他无意也看了几眼,默背了下来。

 

那是一盘古代留下的残局,非常复杂,因为是残局,好像有生机,但,每一步都一发牵动全身,互相掣肘,不要说梅中书的烂棋,靖王都化解不开。

 

这个时候,靖王开始默默的观察梅中书,而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,梅中书早已经考察了他十几年了,因为梅中书,也想做一件事,一件,谁都想不到,江左梅郎会去做的事。

 

 

慢慢的呢,靖王有了更多经验,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力量,都是一些和他脾气投合,想要做实事的正臣。

 

正臣们都很佩服靖王的人品和决心,誓死追随他,跟随他,当然要为他着想,就可以提醒靖王,其实,朝堂之上,誉王和献王虽然经常闹事,但,他们一没人望,二没有军权,陛下暂时不需要特别担心,您真正应该留意的,是梅长苏,这个人太不可测,他迎您回来,很可能没什么好心的。

 

这些话,倒都是真心为靖王好才说的,这些人不是为挑拨离间的,因为梅大臣的权势的确太大,他这样的权臣,按照南朝固定的路数,走法一定是:

 

权倾天下->立傀儡皇帝->拉拢世家支持,自请加九锡->拉拢世家传玺,逼皇帝禅让

 

这种事呢,在南朝已经循环过无数次啦,所以说,铁打的世家,流水的皇帝嘛,当年萧梁立国,也是这样的啊。

 

但,靖王听了呢,就沉默了一会儿,说,我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个人,但,他也不像你们说的那样。

 

大家听得一头雾水,只能期待,梅大臣身体不太好,时常病得死去活来,他早点病死了,靖王就没有威胁了。

 

 

后来又发生一些事,梅大臣又病了,靖王很突兀的亲自去探病,这次,也不知肿摸回事,可能是共同经历很多事,靖王看他生病的样子,突然不想再观察下去了,很鲁莽的突然说了真心话。

 

他说:

 

“我还记得,中书当年不是现在的样子。第一次见到中书,我才几岁大,那时就觉得这人真是光彩夺目,好看极了,但,也真是非常的讨厌,因为我最不喜欢的士族,就是这种样子。”

 

(可中书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?)

括号里的话,靖王没直接说出来,他是在心里想,因为梅大臣从来没说过,究竟怎么会病成现在的样子。

 

“后来我就去了北朝,在那里见到了黎太傅说过的铜驼。北朝人看不起我们,说我们南朝只会内斗,将士打下的领土,也可以为了一氏一族的安乐,拱手让人。”

 

“皇帝只记得萧家,士族们只记得自己家,都忘了天下,忘了北方的百姓,可北方的皇帝没有那么蠢,他们还记得南下。我们再这么自恃有长江天堑,偏安一隅,醉心享乐,就快亡国啦。”

 

“我不甘心啊,所以我想回来,做一点什么事情。”

 

靖王这么说了好多,梅大臣就是听着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,靖王有点失望,就笑了笑,快懒得说了。这时,梅中书忽然问他,说。

 

“陛下,那你觉得,我们南朝的弊病在哪里?”

 

靖王知道答案,也明白这个答案的重要性,而他在没有摸清敌友之前,贸然就把这个答案告诉了深不可测的大权臣梅长苏,差不多是等于,把自己的命都交到这人手上了。但,他就是说了,而且说得特别透彻。他说。

 

“弊病就是士族。历代南朝皇帝,都是依靠士族的力量登基,所以必须尽量保护士族,与士族共天下。有时皇帝也容不下权臣,比如,按照常理,我就该和中书大人你争权,应该借助其他士族的手,许给他们更多权力,把你铲除掉,这样我更安全。”

 

“但,成功了,我的位置可能安全了,局面并没有改变,朝政仍然掌控在士族手里。士族不是没有佳子弟,昔年的林燮公也是士族出身,半生致力北伐,他记得国,但,这样的人现在越来越少,他们都像你那绣花枕头亲戚一样。”

 

“这样的士族力量掌控了朝局,视家族安全为第一位,会坚决的推着任何皇帝,去采取安全的方针,也就是,偏安一隅,保存他们家族的利益。”

 

“长此以往,有一天北朝准备好了,打过来,你觉得我们能赢吗?那时就是刀下鱼肉了。”

 

靖王这时又摇着头笑了一下,说。

 

“中书大人是士族的领袖,我来跟你说这个,简直与虎谋皮,愚不可及,但,要是你都不懂,这朝上估计也就没人懂了。”

 

 

 

梅大臣还是很冷静,只是表示。

 

“陛下你也知道是与虎谋皮。其实不单是您,士族盘根错节,就算是我,陛下口中的世家领袖,一旦,我露出半点要彻底改革这门阀制度的意思,陛下猜猜我会有什么下场?”

 

靖王说。

“你说得对,我大概能猜到,历代改革者,都,挺倒霉的,何况……”

 

梅中书打断他说。

 

“何况,我现在明明安享富贵,身体又不好,好好保养,也活不了二十年,陛下说的担忧,北朝可能的南侵,怎么算,大概都是我死之后的事了,我死都死了,还管那些吗?”

 

靖王也不生气,就点点头,表示,有道理。

 

梅中书笑了笑,说:“所以陛下,您要不要把话收回去?回去好好做你的皇帝。臣当做没听见。”

 

靖王默了默,也笑了笑,只说:“你讲得都有道理,但是我就是想试试,铁打的世家,流水的皇帝,这么无聊的死循环,我就想试试,有没有一人,敢打破这个死循环,哪怕是以卵击石,哪怕是只有一人,也是一定要做的。”

 

说着他就要起身走了,被梅中书一把捉住。

 

梅中书当时在生病,手很凉,很冷,但捉住他的时候,手劲巨大,掌心好像在发烧,烫极了,这人脸上,却还是冷冷静静不动容的样子,只是淡淡道。

 

“陛下一定要走死路,听我讲个故事,说不定能给你找个帮手。”

 

 

靖王就被他抓住了,重新坐下,梅中书咳嗽了几声,脸上很苍白,慢慢的说。

 

“臣的舅父去世前,臣就在他身边,陛下知道,臣从小在他膝下长大,舅父待臣,如父如师。舅父对臣说,想把赤焰军交给臣。他说,以后他不在了,臣还年轻,这担子很重,作为长辈,现在这个时候,他应该劝臣选一条轻松安全的路。他问臣要怎么选?”

 

“臣答应会带好赤焰。舅父于是安然而逝,他临终,眼睛还看向北方。那天在下雨,朝廷训斥他的使者差不多是听到他一去,就赶来了,可臣倒依稀觉得,风雨之中,似乎依旧是旌旗招展,马鸣萧萧,仿佛舅父又带着他的大军出征了。”

 

“臣答应是答应了,但,那时正如舅父所说,臣还年轻,也不尽知该如何做。舅父去世后,先帝先将赤焰拆成了三只队伍,后来又拆了一次,分作五部,交由亲信管理。臣什么话也没说,那时臣,送陛下去北方。”

 

“臣不是第一次去北方,上一次是跟着舅父的队伍,南北分离已近百年,而收复城池中百姓,见到王师凯旋归来,依旧箪食壶浆,以迎王师,喜不自胜。”

 

“而臣再次回到这里,却是递降书的使者。臣正想着这些事,陛下那时十岁吧,突然老气横秋,远远看着洛水叹息说:是我旧家国。臣着实吃了一惊。”

 

 

梅中书平日说话要么很简练,要么云山雾罩,绕来绕去,说很长大家也不知他究竟神马意思,唯独这次,他说得啰嗦,靖王却听得很明白。

 

靖王其实也记得很清楚,当时的少年苏露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神情,让他印象极其深刻,细想起来,他开始对这人改变印象,其实就是那一瞬。

 

至于十岁的自己说过什么,靖王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,但,话是不记得了,那份心情非常真实,他一直都记得,此处是我旧家国,从来没有忘记。

 

梅中书又咳嗽了两声,这次他突然把称呼换了,继续说。

 

“那时我就想,没想到我国中还有一人,也记得此地是我旧家国,却是个娃娃。这样的娃娃,我可不能让他流落北朝,任人欺负,那是我最后一次好心肠啊。”

 

“归国途中,我……在边境遇到了盗匪,死了七十三个兄弟。自那之后,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,心也硬了,手也狠了,陛下大概也听得多了,这些年,任是谁挡了我的路,就会被我毫不留情的铲除掉,没有例外,就是这么不择手段。”

 

这句话,梅中书说得轻描淡写,靖王却突然明白,当年所谓有匪,背后指使多半就是他爹,先帝还是不放心,还是想干掉梅长苏。

 

靖王心情很复杂,想说什么,没说出口,梅长苏喝了口水,笑了笑,笑得好像很温和,又像是很冷,接着说。

 

“我一路忙着遇神杀神,遇佛杀佛,那点好心肠,本该忘得差不多了,但,那个小娃娃一直也不安分,他的消息总是传到我耳朵里。”

 

“陛下十三岁,南楚欲与北朝结盟,特谴皇子出使。北朝皇帝为结好盟友,也是羞辱我大梁,安排了一场大傩祭礼,由我梁国质子指挥步兵,向来燕人祭祀,步兵在南,骑兵在北,最后骑胜,象征以北定南。只有那一回例外,梁国质子,也就是十三岁的陛下你,居然当着楚人,公然让步兵击败了骑兵。”

 

“当时,北燕贵胄大臣一片哗然,有人在席间公然说:可杀!陛下孤身在外,又才十三岁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?”

 

“再后来,燕帝安排陛下与楚使比武,楚使当时已经二十有余,孔武有力,一对一的单挑,怎么看,输的也是陛下,能否保住性命,都很难说。陛下于是自称弱小,要求带一鹰一犬出战,楚使大笑应允,结果,是陛下三路并进,居然又击败了楚使。”

 

“陛下十五岁,写了首怀念故国的诗,是写那洛阳的铜驼吧?会见汝于荒草中,开篇悲怆,而结句一转,却意外昂扬。燕帝深为不悦,于是大宴群臣,赐酒陛下,示意要派陛下把洛阳荒草中的铜驼搬到都城,借此羞辱陛下。”

 

“当着北燕群臣,陛下当时把酒喝了,好像是连进三杯?之后就起身一笑,竟然把那诗又念了一遍,然后就直言痛斥燕人,说你在这里为质,不是大梁战败,而是燕人背信弃义。”

 

“诸如此类的事情,实在太多。陛下怎么就这么大胆?我一直都在想,想来想去,想不明白,只好把陛下请回来亲自看看。”

 

 

这些话说得直白,还有点讽刺,简直像在教训,靖王却不生气,这,大概是他回来之后,梅长苏第一次不戴面具。很奇妙的,他甚至,从中听出了一种暖意,还找到了一个答案,何以自己当年在北朝那样大胆,每每闯到死地,到最后一步,好像冥冥中总会有人帮他一把。

 

他现在终于知道,是谁在帮他了。

 

于是靖王说:“我十五岁之后,在北朝的日子,忽然好过了许多,北朝皇帝几乎不再找麻烦了,因为边境之上,有我赤焰归来,昭示大梁国力强盛,容不得梁人在外任人轻慢。”

 

那一年,是梅长苏重新掌握了赤焰军,被拆到七零八落的赤焰军重新回到北境,给与北朝压力,能战方能言和,两国的关系反而缓和了。

 

 

“陛下不是寻常梁人,我那时也不尽是好心。”

 

这句话,梅大臣接得很快,他又说:“舅父托付给我的,不止是赤焰军,或者说,他托付赤焰与我,是希望我替他完成一事。”

 

靖王听见这句,目光忽然雪亮,问:“何事?”

 

梅中书就指了指那盘,他永远在看,永远参不透的残局,靖王顺手,就帮他把棋盘拿过来了。梅长苏这次又看了看,微微一笑说。

 

“我把这盘残棋看了十几年,终于参悟出来了。”

 

说着,他突然一挥袖,把整盘棋都扫在了地上,这个动作太猛,他瞬间就咳得低下身去,再抬头,唇角都有一丝血迹了。他就那么笑着又恶狠狠的说着。

 

“破局!”

 

其实呢,残局,就象征着南朝的朝局,如同靖王最初所说的那样,现在努力,还有生机,还能翻盘,但处处都被士族掣肘,这样永远在残局里拖下去,哪怕改朝换代神马的,都是个死循环,必须彻底从改革门阀政治开始下手,所谓破局。

 

这种事,靖王会想,就已经很稀奇了,因为从常理上说,皇帝最先考虑的应该是自身的权势。而梅大臣会想,就更稀奇,因为他切切实实是门阀制度的受益者。

 

但,这两只全部跳出了原本的格局,漠视了自己的利益,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考虑到了全局,这种思想在当时比较超前,居然还就都一起想到了,所以有种别样的知遇感。

 

只是这件事,梅大臣想的时间更久,具体操作方面,想得会比靖王更深,他接着就看了看自己的手,上面还有刚才吐的血,非常冷静,近乎冷酷的说。

 

“这件事,我原本是要自己做的,别人,我信不过。”

“把陛下迎回来,最初只是想,如有必要,在我需要一个挡箭牌的时候,可以把陛下推到前面,分担罪责,反正陛下一贯勇往直前。”

 

“可,陛下比我想得,还要勇往直前得多。我试了陛下很多次,比你知道得还要多得多,每一次,结果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,比我想象得还要好,好到,我这样不择手段的人都觉得,也许,这是天赐大梁的礼物,好到,我有时会觉得,也许该好好留下陛下,也许你,才是那个能带着大梁走出困境的人。”

 

“方才,我就又试了陛下最后一次,从今尔后,不会再这样对你。从今尔后,陛下可以把臣,当做最好的挡箭牌。”

 

靖王简直感动哭了,同时也气到哭笑不得,他自己就算很倔很硬的人,很多时候,明明心里是好意,明明心里是关切,一开口,自己都弄不明白是肿摸回事,反正绝对不会好好说,就是冷冷的硬邦邦的。

 

没想到,梅长苏看似圆滑狡猾深沉得多,却比他还不会说软话,明明披肝沥胆,偏要说得这么冷酷狠绝,非要把自己描述成坏人,嗯,连这点(嘴硬),他俩原来都这么像。

 

而且呢,靖王这次来探病,突然忍不住,把自己的底牌先交出来的时候,他知道,自己是等于要把性命都交到梅长苏手上了,他愿意冒这个险。

 

但,他没想到的是,同样的事,梅长苏做得比他还早。这人口口声声说是要拿皇帝当个挡箭牌,其实从未这么做过,永远是自己冲在前面,这家伙看似深不可测,心狠手辣,遇到挡路的人都会毫不留情的清扫掉,但,却肯一句话都不说,其实是把性命都交到了自己手上。

 

这一点,他们也这么像。

 

靖王有很多话想说,但反而说不出来,只能表示:“我最不需要的,就是挡箭牌,更从来不会拿别人当挡箭牌。”他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也太硬,僵硬了一下,又补充了一句自认为的软话:“谢谢你。”

 

 

嗯,两人从此就真正说通了,大刀阔斧,展开了一系列的改革,力度很大,阻力也非常大,得到了寒族和百姓的支持,也遭到了一系列士族的反对。

 

两人配合得很好,唯一的摩擦,就是当时挡箭牌的问题没有彻底谈妥,遇到问题两个人都在往前冲,所以俩人都成了靶子(点蜡)。

 

梅大臣对这个捡来的皇帝(他心里一直这么想靖王),简直满意到吐血。所谓捡来,他俩第一次见面,梅大臣的版本中,其实是靖王三岁的时候。那是个冬天,特别冷,大家去猎宫之类的地方,刚到,房间里还没生火,靖三岁穿着个红斗篷,坐在那里冻得一动不动,过一会儿,生火屋子暖和了,靖三岁就蹦跳起来,正好撞在进门的少年苏腿上,小火苗一样一跳一跳,还跟他说:“春天来了,春天来了。”(暖和了嘛)

 

少年苏觉得小红斗篷娃娃巨萌,顺手就抱走玩去了,嗯,我捡到就是我的(少年苏的理论),所以他心里一直当靖王是捡来的。

 

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,梅大臣怕自己是活不长了,恐怕不能陪靖王走完这条路,所以非常注重提醒靖王,如何应对找麻烦的朝臣。

 

靖王很聪明,有些事,只是他年轻时脾气比较傲,不屑为之,学得其实很快,唯一就是,梅长苏每次这么教他,其实都是把自己当成快死的人了,靖王听了,心里很难受。

 

最后,矛盾集中,由誉王和献王出头,拉拢了很多不满的世家,召开一次会议,讨论一些新政这样,名为纯学术的辩论啦,其实是反对改革。

 

本来誉王和献王,在最初期间,力量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,现在,是因为很多世家不满改革,再推他俩出头这样。

 

当时正好梅大臣病了,大家也知道他善辩,专门选他不能上朝的时候,群起而攻之。靖王非常冷静,完全知道这群人想干啥,他现在当了些年皇帝,已经不像年轻时那么冲动了,比较喜欢后发制人,所以一开始也不特别说话,就听着这群人吵吵吵。

 

他年轻时性情很直,路见不平,必定拔刀相助那种。这些年和梅大臣混久了,学会了怎么对付坏人,对恶人,要有更恶的手法嘛。

 

这也是梅大臣平时常教他的,不着急不生气,先立于不败之地,施以骄兵之计,让对方自我膨胀,等他们把牌出干净了,再出手扫平。

 

因为他不说话,显得对方的气焰非常高,站靖王的大臣们都开始很担心。这群人甚至还开始人参公鸡,说起,比如萧氏祖上,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军官,门楣比他们差远了云云的,靖王就一冷笑,被猪队友误中的誉王和献王很尴尬。

 

等对方把牌出完了,靖王就开始反击。

 

说实话,虽然打嘴炮很无聊,但,这也是他从小憋了一肚子的气,觉得这帮人麻木不仁,这次算是痛快都说出来了。

 

比如,你们所谓“为民争利”,哪里有“民”,都是为你们自己争利吧,诸如此类的。

 

这么多年,靖王是真正干事的皇帝,政务熟悉到吐血,那些士族,都是以不干活为优雅的贵族,两面要讨论政务,优劣很明显。

 

靖王把道理三下五除二,就讲得非常犀利,非常清晰,大家也吃了一惊,因为他平时是不太说话的(懒得废话),这种惊讶,和他当年刚把胡子剃了的效果差不多。

 

讲道理讲不过,就要比实力。

 

士族固然盘根错节,但,这些年,靖王也不是白混的,梅大臣当年可以不声不响权倾天下,是他抓得住重点,谁的爵位高啊,谁当要职啊,甚至谁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,这都不重要,重点在于实权,实权的根本就两条:军权,用人权。

 

这两样,梅大臣基本都帮靖王搞定了大半,所以大臣们闹得再凶,皇帝实力上有底气,朝堂上也有支持他的大臣们。

 

然而,打嘴炮的最终结果,其实都是,讲理讲不过,就开始不讲道理,士族们开始满地打滚(不),大概就是:

 

靖王干了什么实事,他们就挑剔不好,不好的理由是和古礼不一样。所谓古礼,可以是春秋时代,也可以是本朝遗训,总之,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,就是古礼。

 

靖王的理由很充足,变更也是自古以来就有的,现在变更,是国家需要打仗啊,需要救灾啊,修水利啊。不这么做,你从哪里给我变出几毛钱来?

 

You can you up

 

然而人家并不up,也不能提出任何更好的解决方案,就是唱高调,表示,只要复古,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,然后引经据典,把历史上所有的改革派踩成,嗯……

 

如此周而复始,靖王别的都料到了,没料到这群人最后开始耍无赖,毕竟,大家一直是以非常讲究风度仪表的贵族面目出现的嘛。

 

这个时候,梅大臣突然赶来了,他不放心嘛。而他更熟悉这些士族之间的矛盾啊,渊源啊,也更会打嘴炮,更拿出了一副,你不讲道理,我就更不讲道理,你们也都知道,挡我路的人,都会被我铲除掉,想不想试一试,这样的气势啦,所以把对方的气势生生压下去了。

 

但同时,就像他从前总是那么说的一样,改革者,会触及太多利益,所以必定为怨气所集,士族们看看翻盘已经不太可能了,而他们的愤怒需要一个宣泄的方向,就改为请示靖王说呢。

 

臣等现在明白陛下的新政了,但,新政虽好,却有佞臣倒施逆行,请求陛下先惩处此人。

 

其实就是士族退了一步,表示不跟靖王捣乱了,这点认栽,但要求惩治了梅大臣,给他们出口气,某种程度,也是要个台阶下嘛。

 

梅大臣自己听到这句松了一口气,他来的目的,就是这个。

 

但靖王原本看见他坐在那里,瘦骨伶仃的,旁边围着一群人,还恨不得咬死他的样子,心里就已经很难过,听到这句,简直怒了。

 

他按照早年的习惯,身边常常会带个略同小型流星锤的东东,北朝长大的小盆友嘛,当时忽然拔出来,就往地上重重一贯,抽裂了好几块金砖。

 

之后靖王历数了一番:老子就想干点活,每次叫你们做事,没一个不推三阻四的,唯一一个干活的,就是下面这个梅长苏。

 

想朕惩处他是吗?可以啊,你们有谁能干成半件他完成的事情?不能吧,那就回家说坏话去吧,想怎么编排朕,随意,想怎么记录今天的会议,随意。

 

千古之后,朕做的事,世人自会有公论。

 

 

对付不讲道理的人,最好的方案,其实就是更不讲道理,这场会议,最后就这么结束了,靖王一时痛快,果然被士族们又写诗又写赋拐着弯的骂了好多年,但,因为他够强硬,所以新政还是推行下去了。

 

且,这些新政提供了财政的保障,大概七年后,靖王亲自带兵出征,从北燕手里夺回了洛城。这,大概还是前朝南渡之后,南朝的第一次拓土开疆,如果说,从前人们总是质疑这个新皇帝的改革,质疑他的坚决,自此之后,赞同他的人就越来越多了,似乎也有更多的人明白,为什么他要把改革推得那么坚决。

 

 

打下洛城那年,梅大臣心情炒鸡好,但身体是真不成了。靖王和他一起去散步,观赏洛城风景,他走走就走不动了,靖王就很自然的伸手去扶他,当时后面还有随从,梅大臣就表示,这个礼数太重啦。

 

靖王笑笑就表示,没关系啊,按照大梁惯例,对元老要特别礼敬,这是千古美谈啊。梅大臣心想,我就比你大十岁,元老个毛啊,想是如此,他还是把手给了靖王,开个玩笑,倚老卖老的说,那老臣就恭领了。

 

两人就这样扶着往前走,心里都想,希望这条路,能一直这样走下去。

 

 



其实是去年的脑洞,开坑比“夺将”还早,是重温“华丽家族”、“簪缨世家”、“荆棘铜驼”、“世说新语”的产物,感想比较多,结果脑洞就码了1.3w字,躺平


所以说,这才是第一任大胡子靖王,梅大臣用了几万字才搞定了他的大胡子,气坏了。所以“夺将”里的燕老大,一见面就被宗主敲晕削了胡子,前因后果如此XD


这个脑洞想法太多,之前左一个背景,右一个设定,零散在好几个文档里,卡得我干脆开了新坑2333 最近不知何故(别的坑又卡了),终于整理在一个文档里了,呼。


嗯,也特别感谢一位小天使,昨天跟我分享了你的长评,谢谢,十分感动,十分鼓舞,于是一鼓作气把这个大纲(坑)收拾好了XD



噗,谢谢捉虫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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